“然而我只能作此決定。月兒,當你我與天下無法兼顧,我不能再打一次隴南之役。”他滿懷歉疚地對屏風畫的主人說。
“王爺”凌大杰入帳時,見他孑然佇立,一時感傷,如鯁在喉。
“不必勸了,吾意已決。”他料到凌大杰來做什么。
“竟沒有回旋余地了”凌大杰更料到他未來會后悔,盡管此刻他眉間盡是冷峻“我殫精竭慮,為她鋪活路;死路,是她自己選。”
“王爺”凌大杰情知無望,跪倒在地,“那便求王爺,讓末將見公主最后一面。”
完顏永璉回過身來,目光中一絲凜冽鋒芒“想做什么。”
“末將不敢違逆王爺然而公主她,絕不可能”凌大杰低下頭,自知被他看穿,腦中卻全是二十五年前的靜寧之戰、自己竭盡全力都沒能救的那個小牛犢,還有去年山東之戰、對弈后向自己套取往事、狠心裝不知情的那個小牛犢,還有不久前的南石窟寺里,甘心對自己舍命相救,卻又與自己極力保持距離的那個小牛犢。
“別說了。”完顏永璉打斷了他的話,“你只是去見她最后一面,別再為我做第二個陳鑄。”
凌大杰一凜,想起完顏永璉說的,陳鑄做法并不可取,留住忠肝義膽,卻負家國天下
然而公主她絕不可能無情凌大杰想,唯有一種方法,那就是動之以情,或許偏是自己,能軟化鳳簫吟那顆堅硬的心。
片刻之前,林陌也曾來見完顏永璉,說要去見她最后一面。
不同于凌大杰的重情,林陌一副無情模樣,只說有些事情,應該在她上路前與她說清楚。
月西斜,林阡和孫寄嘯正自交談,忽而收到掩日的飛鴿傳書,驚聞吟兒僅剩一天活命。
“主公,若要營救,只剩今夜。”孫寄嘯面帶焦慮。
“會否是金軍故意想借著今夜發起第四場會戰、先行對主公調虎離山。”宇文白極力找回了一絲理智。
要迎戰嗎。曾幾何時,所有的從長計議,都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而被逼迫成鋌而走險。
這邊鳳簫吟還沒救出,那邊滿江紅又陷監牢。不得不說,滿江紅今次被俘虜不得釋放,他所疼愛的小師妹鳳簫吟脫不了干系。
“師兄妹,一樣容易暴跳”莫非搖頭苦笑,因為熟知,不難理解。
“三清山的師徒,都是這樣的不分是非”胡弄玉也曾冷笑,江西八怪和他們師父紀景的脾氣一脈相承,沖動急躁是通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