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鮮血流過他的掌心,帶著深紅的色彩滑落不止,絲毫不與他的手相容,但淺色的血痕告訴他念昔要死了,念昔會死“念昔,不要死”他無法掩飾他的害怕,如何能夠失得去她
“勝南,你來了”她半昏半醒,只看到那酷似林阡的眉眼,笑著用盡力氣,抱緊他的胸懷,說好的,林阡吟兒總相依,一生一世不分離,我等你太久,你總算來了。
這一聲勝南,這一次主動抱緊,教他林陌撕心裂肺,卻怎敢停止腳步“軍醫何在”
“駙馬,出什么事了”半途,郢王和曹王大隊人馬正巧迎面而來,正巧郢王的人顯然是跟蹤凌大杰找到這一處,郢王那樣的人,實戰中未必多聰明,暗算人卻著實機敏。誰不知凌大杰是曹王心腹他更以一個父親的心態,賭曹王會對鳳簫吟私下放過。
“有人刺殺犯人王爺,還請讓我為她找軍醫”林陌收起傷痛極力冷靜,在旁人屋檐底下久了他早明白不露聲色和察言觀色,看到完顏永璉微微色變卻始終隱忍不發,他怕完顏永璉不通情,故而必須說“讓我為她”而不是直接“為她”。
“何人刺殺可抓住了”郢王計算精準,覺得去的人肯定能牽制凌大杰并將鳳簫吟傷到這般程度,卻怎料獄中不止凌大杰一個行動自如的高手,又怎料鳳簫吟心口的這把劍并非來自郢王府。
“不必醫了,總要處死。早一天,晚一天,又有什么分別。”完顏永璉冷冷說,與此同時郢王忽然屏住呼吸,既因為看到凌大杰正押著案犯往這邊來,又因為望見身旁這梟雄六親不認心狠手辣的樣子什么是搬石砸腳,什么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什么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什么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這就是
“王爺,我愿娶她,不做駙馬,遠離人世,隱遁江湖,求王爺成全”林陌仍然站著,隨時準備抱吟兒去求醫,說話時前所未見的決然。
“殺無赦。”完顏永璉沒有回答林陌,而是繞過他對凌大杰下令,一如既往風輕云淡,郢王大驚“皇兄”“本王有言在先。無我命令、肆意接近她的,都是南宋海上升明月,這些人仍然不惜冒著生命危險靠近,只不過混戰中誤將他們的主母殺死,皇弟還要為他求情,難道皇弟與林匪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完顏永璉鐵石心腸,是因看出吟兒不可能救得活,驚痛震怒不能表現出來,就只能殺這些人給她陪葬。
吟兒原還渾噩,聽到林匪驚醒,意識不明看見了父親,想到今次沒給他惹什么麻煩,雖然本已對不起他,卻到底也不負他,看他能夠在郢王面前保全,不禁欣慰露出一絲笑來。
他原還鐵石心腸,卻在看見這笑意的一瞬,想起了妻子懷中甜甜笑著的女嬰,心念一動,悲從中來,仍然強制。
知覺漸漸又流失,她以為自己要死了,終于可以放下一切,不再那樣繃緊一時松懈,對著父親的方向,本能地伸手求救求助和求寬恕,對不起,父親,我就是那個十惡不赦的完顏暮煙,對不起
那手,就是地宮里的小牛犢、那只好像舍不得他走想要拉住他終究沒留住他的手,為何,為何卻帶著血在他狠心的注視下,那纖弱的手終于無力地垂落了下去。
他哀吼一聲,從未有過這般忘乎所以,上前從林陌懷中徑直將她搶過,一邊透入內力一邊聲嘶力竭“軍醫,快來救我的小牛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