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縣興隆,仙山圣境,氣候溫潤,清氣飄然,蒼松翠柏,四季常青。
梁峁交錯,松風觀于云霧中若隱若現;溝壑縱橫,魁星峁和玉皇山,東西蜿蜒相遇,宛若二龍戲珠。
每一日的申時前后,天地靈氣都要這般,于山水間靜謐聚散,唯獨這一日,如何靜更不敢動
猝然魁星峁金軍有萬箭齊發居高而下,比那更早的是飲恨刀挾持萬物逆勢而上,洶涌激烈的兩波攻殺于半道轟然相撞,激起興隆山乃至環縣境內一瞬的地動山搖、電閃雷鳴,有此錯覺者無一例外震耳欲聾、魂飛魄眩。
手起刀落,飲恨的任何對手,從來都是四分五散,奈何箭陣攻勢一輪緊接著一輪,防御充足,有備無患,林阡靠單槍匹馬必定不可能再接近多少,“射住陣腳”金軍齊心協力將他擋在了數丈開外,迫他短時間不得再將戰線向上推移,然而不容喘息,忽然發現他們本能喊出那個詞陣腳,陣腳他一個人竟然也能成陣
趁著林阡增援未到,軒轅九燁親自彎弓搭箭,三支齊扣,朝著激戰中的林阡猛射。萬眾圍攻之際,哪分得清誰主誰次,待這三道最遠的殺氣徑直灌向林阡眉睫,料峭刺骨,非比尋常,林阡覺察兇險倏然應變,長刀橫劈其二,短刀縱斬其一,漫天遍地原本距離更近的矢石,被他留在了第二刻持刀擊蕩。刀中山,以宇為峰,刀中水,以天為堤,不似握于林阡之手,更如刀陣懸于金軍頭頂,混茫浩渺,不可名狀。
這一瞬,薛煥不可能再惜才,意識到林阡難有余力,他心念一動,手中箭也緊隨軒轅九燁那三箭離弦,若干年前,從金北前十成立的第一刻起,他和軒轅九燁就一直是掎角之勢。
眼見那一箭即將得手、林阡難以閃避,千鈞一發之時,一人一劍飛落而下,徑直擋在林阡身前將箭砍斷,那不是五毒教主何慧如所以不能以一敵千,金軍兵將似乎還能松一口氣然而認識這紫衣女子的看到她時不經意就后退半步,此女豈止以一敵千,最可怕的不是她手上無影劍,而是她現在從斜路反打薛煥的劇毒“敬我主公一尺,我回敬你一丈”女魔頭胡弄玉,你說完這句話可千萬別笑啊。
當初參與荒山圍攻的金南前十麾下,活口留的不多,卻都記得他們差點被她以笑意控制的“攝魂斬”活埋。林阡當然不是單槍匹馬來的,胡弄玉一個人的戰力都能給他信心百倍,別忘了,技能雖相近,慧如主守,弄玉主攻,只攻不守
不過,此戰魁星峁上的金軍,怎可能都是等閑之輩被摧枯拉朽胡弄玉剛使出攝魂斬幫林阡開道,對面岳離就平推一掌高屋建瓴,裹挾日月星辰,指掌天地萬象,乍看之下,胡弄玉經行處風風火火勢如破竹,山上面花樹蟲石全被掀起,但岳離掌風過處輕描淡寫同樣勢不可擋,將那些原本混亂飛旋的亂象全都擺平了回去。于是就望著胡弄玉一路斬岳離一路控,毒術和內力竟也斗得激烈非常,在推力和阻力的拉扯下林阡幸運地又離吟兒近了數十步。
吟兒
“主公,是主母嗎”胡弄玉急切地問。渭河之上也曾如此,氣急敗壞前來奪人,可是正中央的人質蒙著面紗最后證明不是吟兒。
婚禮主位,林陌身邊的新娘衣著華麗,不似吟兒平素一襲白衣,雖然同樣嬌小,卻比吟兒要瘦得多,這般情景還蓋著蓋頭紋絲不動,是被點啞穴喊不出聲,還是被林陌握緊動彈不得“不必懷疑,就是她。”林阡篤定說就是吟兒,不曾停止過半步進攻,與他并肩沖陣的胡弄玉突然間徹悟獨孤哥哥,我才知你對玉兒的心情,和主公此刻對主母一樣,寧錯勿漏
幫助林阡乘風破浪不下十步,阻力卻越來越多處境也越來越兇險,胡弄玉雖比何慧如勢頭兇惡,卻不及其毒障穩定持久,加之隔空交戰的乃是天尊岳離“逆光碎世”之手,故而進展到此處消耗過多一時難以為繼,好在她剛顯頹勢落后半步,林阡身側的輔助位置便有人躍前填補,這車輪陣承接得真是嚴絲合縫,那個人適才在外圍狠掃,如今已率眾進入婚宴范疇,當先而來,百步穿楊,“神鬼之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