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時震驚原地一動不動,是因為她忘乎所以就近盯著他臉看、找到了他身上所有的能證明他是莫非的印記,他臉上幾顆痣、幾道傷、身上幾道疤,她比任何外人都清楚所以,八成變十成他真的是莫非
“哥哥你是宋人,與我回去”她萬念俱燃,喜不自禁,想拉他走,他卻狠心冷漠,鐵青著臉,與她僵持。
她好不容易證明了他是丈夫,卻沒想到,換來的是戰友們接二連三的血濺三尺
“敵軍來了,莫女俠”眾將慌亂,她打起精神,主母說過,要做好主帥,必須殺伐決斷權衡輕重,挺直腰桿“撤饒他狗命,來日方長”
莫非聽得這中氣十足,被斷絮掠過鼻尖,遠望這披風飛揚,委實也心中一動,這,真的是我那懦弱怕事的如兒嗎
莫如絕塵而去,難免噙淚回眸,那時,剛好看見一個女子,慌張領著金軍到此,一見莫非就笑逐顏開那慌張,那笑容,令莫如在看見的時候心就一凜,她隱約明白,這小跟班,就是那日竹寮所見的姑娘,是從前的莫如自己,也是現在這莫非的新歡
回到宋營,清點人數,所幸損失較輕,饒是如此,眾兵將還是七嘴八舌,繼而口誅筆伐那個郢王的愛將黃明哲。
那段時間,隨著金宋戰斗次數的頻繁,難免有莫非舊部與黃明哲交手,有不少兵將都知道郢王麾下有個長相酷似莫將軍的金將,但經過交手都確定他不是那個保家衛國的莫將軍,首先他的劍法不像莫將軍那樣激中穩進,其次他的氣質不如莫將軍那樣雄壯俊逸,最重要的一點是,縱連莫非舊部都有栽在他手上的
如此試煉,金軍對黃明哲自然是越來越信任,盡管如此,控弦莊依然沒有降低對他的觀察力度。莫非為了藏匿身份,夜深人靜時不止一次回憶破廟前的偶遇有未留下破綻,不止一次構思,假若莫如再有下次,他該怎樣表現來自保不,不能讓她有下次。
所以很快地,孫寄嘯和寒澤葉的人便去對莫如作心理疏導莫夫人,那個人不是莫非。
孫寄嘯明白,莫非的目的,是要她作為妻子來徹底否定,才能更好地教目前由郢王帶領的金軍日漸消除對他的懷疑。要不要對莫如說出真相是莫非自己不敢賭,他怕她知道后、她能裝、反而他忍不住。
孫寄嘯曾是莫非副將,自然遵循莫非自己的決定,何況他也清楚,多一個人不知道真相是對莫非的保護。而寒澤葉,不該問的事情絕對不問,所以“掩日”這個疏導莫如的要求,即使直指掩日就是黃明哲,他也裝作不知情。
而莫非卻怎知,一個女子,不用摸,不用觸碰,看都能看出自己丈夫的輪廓
莫如明明想不通,又隱隱放不下不對,那分明就是哥哥啊
“哥哥,我想給你洗刷水洛的冤屈,想證明你我曾經來過,想完成你沒有完成的一切,所以堅強地活了下來”在那討伐聲中,疏導聲中,她暗自下定了決心,“得知哥哥活著,我很高興,卻知道,這確實也不是哥哥或許是失憶,或許是別的苦衷,無論如何,我都該先冷靜”
初見他時她一時情急,靜下心時也難免后悔畢竟哥哥身處金營,無論如何都不該公開場合大聲喧嘩的,那,只會對他造成危險或許,我可以伺機同哥哥接近、私底下問
為了哥哥,我能堅強,能隱忍,能周全,能擔負,也能機智。
閑暇在軍營踱步,忽然卻想起雨祈,想起那個鏡子里的莫如自己,她心里難免也有一絲痛楚哥哥,你是真的失憶了嗎如兒為了你改變成如今的獨立模樣,而你,潛意識是否還是喜歡當年那個柔弱的遇事只會纏著你的如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