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設陣者,怕是個月兒那樣的女子”忽然間,完顏永璉在云霧寥落處失神,方才把岳離和和尚的思緒抓過去“王爺”
近前幾步,才知這塊石頭上問的是“此刻最想吃的”,果然和王妃一樣,私底下是個調皮脾性,這么正式的場合居然問這么不嚴肅的問題
“月兒調的酴醾酒。”完顏永璉不假思索,不止此刻,時時刻刻。
“既來河東了,自然杏花村”和尚說起酒來就毫不含糊。
“最是想喝,薛晏泡的茶。”岳離笑,按著心答。
再過幾關,石上又問此刻最想去的地方
岳離說,去個清凈之地,下棋品茗,完顏永璉說,二十五年前,哪里都可以,和尚說,去該去之地,歷該歷之事,諸事隨緣。
石上居然還問喜歡的人應該具有怎樣的特點這
“見識卓爾,能力逸群。”王爺想,月兒的特點三天三夜也說不完。
岳離不想說卻必須趕緊答“心懷天下,悲憫蒼生。”他想,喜歡,也不用回答女人,也可以回答知己吧。
“眾生。”和尚笑著。
果然說真話便無驚無險,饒是如此,和尚對大部分石頭答的還是“俱是空”
好在后面的石頭們終于有靈性聽得懂了,沒為難他。
最后一關的問題和分享有關,石頭上寫了要他們講出一個“此刻最想和身邊人講的故事”,因而石門要等他們全說完后才開啟、隨后給他們同時經過。
和尚想了片刻,先對他倆講出個故事來“從前有個人,年輕時有一天喝醉酒,突發奇想要去水里撈月亮,欲念過強,不慎把池邊的一盆花踢翻了,也沒去管。后來過了大半輩子吧,他家里的池子越鑿越大,鑿成了湖,卻莫名其妙地,還是保留著每晚泛舟撈月亮的習慣,抑或說樂趣也早已忘了曾經踢翻過一盆花的事不曾想,有天夜里他失足落水,明明湖水不深,卻被湖心的一朵妖花纏住、死死地往下拽他掙扎再三,想要將那花揮刀斬斷,然而他越著急砍,那花就纏得越緊,爭如水草一般”
“這故事聽來煞有其事不像杜撰,說,在隴陜認識的哪個酒鬼”王爺笑,岳離追問,“后來呢”
“后來他覺得,不該著急揮刀,而應不再掙扎,靜等著那月色移照到這暗處,那妖花自然就怕光松開手,他也便不至于越陷越深想通了,也得救了,他回頭便給年輕時踢翻的那盆花供奉了起來,日夜為之誦經超度,從此再也不曾沉迷撈月,而今已是萬般隨風。”和尚雙手合十,“他常對我說,凈心守志,可會至道。譬如磨鏡,垢去明存。斷欲無求,當得宿命。”
“和尚,此戰回去以后,你繼續你的每日一禪。”王爺仍然笑,轉頭,“中天,你想分享什么故事”
“我想分享一個,昨晚做到的夢”岳離后背忽然流下一絲汗來,“夢見那個殺人的惡魔淵聲,他也許真的如他所說,是被冤枉的。當年他綁架薛晏的妻子,并不是真的要殺他們,畢竟他是個醫者”
“醫者怎就不會殺人”王爺想到林阡,陰沉著臉,他不否認林阡和他自己是同一類人,濟世,挽狂瀾,匡扶天下,可林阡在這短短半年里被動地無意識地濫殺了多少那不就是另一個淵聲嗎,被飲恨刀控制的淵聲,可悲地與自己的初心南轅北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