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大夫沒想多,敵人確實很難纏。日前,完顏永璉演一出與執中不和、各懷鬼胎的戲,此刻,仆散揆也是演了一出人心惶惶、群龍無首,為的就是要騙我們掉以輕心。他們根本沒群龍無首,戰斗實際早開始了。”
“啊”樊井一愣,輕舟告訴他“一大早,趙西風、呂苗駐地便有失火,好在主公親身救護,才粉碎了一些不堪入耳的謠言。那些謠言不知源頭,卻旨在引五岳分崩離析。”
“但是,火不是淵聲放的嗎”樊井奇道,“我聽聞,馮天羽那里,也失了兩處火。”
“未必。我認為是仆散揆所放,放給馮天羽只是混淆視聽。”柏輕舟搖頭,“不管仆散揆是巧合獲利,還是他順水推舟,趙西風那里出現了有利于金軍的謠言,都提醒我要按著仆散揆正在攻心和分裂五岳的可能性打。”
仆散揆這個人,柏輕舟比沙溪清、林阡更熟悉其父仆散忠義,曾任金國左丞相兼都元帥沂國武莊公,仆散揆自己則娶了鄭王的親妹妹成為駙馬,春風得意,雄姿英發,仗著父名和皇親貴族的身份,也算到達了人生巔峰。不過那對于壯志凌云的少年來說,只不過是一個小巔峰罷了。
青年仆散揆從未上過半次戰場,但不得不說天賦和才能會遺傳,剛被完顏璟委派到軍事崗位上,仆散揆便如魚得水、大展宏圖、鋒芒畢露。十多年來,正是他輔佐完顏璟、協助完顏永璉守備北境,漠北各部無不如雷貫耳。他,也正是韓侂胄發動開禧北伐的半年來,東線宋軍遇到的最強勁敵,臨淮、蘄縣、符離各地,都是靠他力挽狂瀾并反敗為勝,生生將南宋官軍打得轉攻為守。
這樣可怕的對手,柏輕舟能不高估他
“仆散揆別有所圖。他想要趙西風的擁躉變成叛徒。”柏輕舟推測,“而主公,卻需要擁躉變成死忠。這是一場人心上的時間戰。”盟軍勝在近水樓臺,早就著重對五岳安撫、融合和把控。但金軍,勝在由淵聲給予的天時。當是時,主公必須率著幾大高手去打冥獄里的淵聲,部分精銳需要去外圍挑戰淵聲門徒及其陣法
縱然金軍也會出高手去救曹王,可別忘了,玉皇山火樓上的勠力同心伴隨著王冢虎的“盛世”傾覆
即便何慧如控制著完顏璟的五臟六腑,可別忘了,事不過三,末路兇徒。慧如至多也只能盡力阻止金軍大軍開入,不可能要求完顏璟去干擾仆散揆的弄鬼。
仆散揆此舉,未必影響曹王的順利放出,因為分裂在暗、靜水流深、目的是有朝一日的水到渠成。人心是最大、最虛空、最渺遠的戰場。誰也不知道此刻種下的惡念何時開花結果,不過仆散揆必定給那加了一個限制在曹王歸來后。“這個時間差,主公他們去打冥獄,后方一定要兼顧好。”柏輕舟如是說。
后方兵力。五岳境內有天驕、馮天羽、鄭王府一干高手,西麓東坪,則有越風率眾駐守。要面對的金軍,是并不在最佳狀態的曹王府、郢王府、武衛軍,再如何熱血沸騰,戰斗力半斤八兩。樊井理解得很“后方最有可能出的亂子,還真是五岳的自我分崩了。”
屆時,金軍對先前的約定作出任何反悔都不算背盟,畢竟林阡和徐轅沒有及時放出人質,“讓我們曹王多受了一天苦”,這也是天驕連軸轉地總是在和金軍交涉的根由;而到那時,更關鍵的是,鎬王府還有多少人需要他林阡來平反全部都是個未知數。
“因此,就算真的有分崩或離叛,也絕對不能發生在此戰。”輕舟篤定的神情,“主公既赴戰,我們便謹遵著他的指示,對五岳付之以誠心實意,不停止地安撫和融合。除此,將真剛一脈全都投入到制止謠言、維系秩序。”
“倒也好。”樊井知道,真剛一脈大多都是探子,行動相對自由但無法深植金軍,故而偶爾啟用一戰尚可,不可能每次都靠他們來傳遞情報;而真剛本人在六月決戰中曾組織過五岳的情報網,對于遏制暗戰是再合適不過的人選,“那么,接下來又靠誰來傳遞金軍中的情報”
“轉魄不予啟用,軒轅九燁必定盯著。”柏輕舟說,“金軍對滅魂掌握甚少,這一戰便教他來頂上。”
漫天的鼓擂風作,滿目的磨戟拭刃,完顏豐梟悄然走偏十數步,分辨出來主公給予的銜葉之音,原是要他繼續賦閑。
“唉。”好吧,去你媽的軒轅九燁,妨礙我給主公效力既然賦閑,便只能當他的完顏大將軍了。沿著這條黃河支流走了片刻,好像正是黑龍山桃花溪的源頭。
忽然之間,感覺到自己被一道歹毒的目光鎖定仔細分辨步聲,只有一雙,越來越近,跟以往哪個都不相似。我也是服了軒轅九燁你到底幾個妻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