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仆散揆強忍著岳離之死的沉痛,一五一十對完顏永璉稟報戰況“王爺,可惜變數被林阡操控,短期內五岳不會再亂。”完顏永璉雖然虛弱,卻在先前他和岳離早已下完的棋盤上又落了一子,務必不教任何人看見他的手在顫抖“你說的變數五岳,只是其一,還有其二,你與林阡都沒琢磨出。”
“王爺什么”仆散揆自知,他與王爺再心有靈犀,都不及岳離
思及岳離,鼻子發酸。驚聞天尊戰死,這一整個金軍都在喜迎王爺歸來之際,瞬即又落到了莫大的痛苦之中,仿佛斷了另一根頂梁柱,連他仆散揆都不例外,更何況那些性情中人,尤其軒轅九燁、凌大杰、解濤這些疑過岳離的
“林阡,他雖臨陣換計、及時用云陣困住了我,但他用的是別人家的陣法。既然用了,他就把那群風雅之士拖下了水。為了對付你,他全心安撫五岳,那便注定顧此失彼。”完顏永璉不知那是“魔門”,只知是一群異于五岳的磧口土著,但他們與五岳是互為仇敵的,向來主張“絕對互信”的林阡,兩個勢力要么一起收伏,要么一起還未收伏。所以很明顯地,他們和五岳一樣尚未完全歸順、或者說尚在歸順途中,“林阡他,一招棋錯滿盤皆輸。”
仆散揆調勻氣息,心領神會“變數就是五岳的那幫躲在暗處的仇敵,風雅之士。所以,林阡注定會后院起火。”
“這火,恐怕還不小得很。一不留神,暗處的五岳仇敵群起攻之,明面的五岳中人亦會空中解體,林阡目前所得的一切都將前功盡棄。”凌大杰拭干眼淚,到王爺身邊,攥緊拳戰意熾熱,“我等也好為天尊、和尚,報仇雪恨。”
“高手備戰。”完顏永璉心中清楚,尚有余力的敵我兵馬都已不多;礙于完顏璟受制于何慧如,本也不可能大張旗鼓;故而只能憑高手暗潛入內、拉攏所有的反林阡勢力倒戈相向。所幸,趁亂趁虛,高手足矣。
趁著這個“曹王多受了一天苦”、仆散揆和徐轅還沒談妥條件、做什么都不算失理的間隙,將林阡從戰果累累拉下馬跌得粉身碎骨,是完顏永璉站在仆散揆、凌大杰基礎上的當務之急。如是,便能將九月河東之戰的主動權徹底奪回。
“那群風雅之士幾百人都守護著鳳簫吟,大約一刻之前,兵力似有增補,也都是去她身邊的。”軒轅九燁三緘其口,向王爺說出青鸞先前給予的情報,“不過,青鸞缺乏人手,認為動靜不大,不曾持續關注,此時不知何在。”
完顏永璉克制著心口劇痛,強顏一笑“一刻之前,增補,動靜不大。這些,不就意味著異變”眼神一狠,照打不誤,“戰略不改。”
完顏永璉料得不錯,魔門和五岳一樣尚未完全歸順,尤其是燕平生身邊、寧不來直接管控的這一股勢力,離歸順還遠得很。
“宗主練功吐血,似是練岔了氣”夜半,寧不來就為燕平生痛惜過、不值過,燕平生也替女兒痛惜過、不值過。當看到田攬月勞心勞力地給鳳簫吟部署防御、察覺到他早已隨著燕落秋向林阡歸心之后,燕平生試探著問了給自己看傷卻姍姍來遲的慕紅蓮幾句,確定他和何業炎還是自己的死忠無誤才放下心。而作為燕平生的死忠,寧不來豈能不憂燕平生所憂。
到這日中午,燕平生又吐了次血,召喚慕紅蓮來看卻再次來遲,聽聞正被林阡求藥所以來晚了,那時寧不來的臉色便已經非常不好看,燕平生則藏不住的怒形于色,邊吐血邊罵娘“那病弱自己沒軍醫業炎呢什么,尋淵聲去了淵聲與她何干她和那病弱很熟”
再到這暮雨瀟瀟,不必登高遠眺,也知昔日風雅安寧的河東遭受了怎樣的烽火連天,再不制止,整個魔門遺址都要被毀壞殆盡“叫業炎和紅蓮回來,不準再給那病弱助陣”“算了秋兒性命要緊,還是去吧”由于寶貝女兒親自去冥獄參戰,燕平生委實經歷了人生中最慘烈的思想斗爭,反復拉鋸,天人交戰,如此才有了紅蓮業炎琴簫合奏的“時斷時續”。那又如何,燕平生看著云霧里包括墨香居、旋淵陣在內的方位都像連珠炮般的被一群外人損毀,心疼得氣越岔越厲害,走來踱去、焦躁不安、怒發沖冠。
“此地的未來,完全就被他林阡給耽誤了”死忠們忍不住義憤填膺說出燕平生的心里話。這一戰,五岳或還算為了鎬王府的平反付出代價,魔門卻是徹頭徹尾的無辜被無端連累了盡管一個巴掌拍不響、這事不可能只怪林阡一個,但在對林阡本就懷有偏見的寧不來等人心里眼里,一切都不是金軍或淵聲害,而完完全全就是林阡害的。關鍵是,憑什么林阡他是我們的仇人啊
“他是那叛逆的繼承,竟是要這樣有意無意地削弱我們,以至于害我們不能再回黔西奪權”“逆賊惡意毀我家園,我等豈能坐以待斃”“索性趁虛將他擊潰”寧不來的手下們提議直接給他背后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