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尊是這一整個大金,唯一令我折服的人。”紇石烈執中說這話并不奇怪,前日正是岳離將他從紫檀劍下救命。
轉過身來,惡意寫在臉上“跟誰不好,偏偏要跟你呢,你是這一整個大金,我最厭惡的那一個,做著惡事,擔下善名。”
“哦。”話不投機半句多,完顏永璉想等紇石烈執中走了再和岳離說話,所以又轉過身去望著黃河驚濤拍岸卷起千堆寒沙。
“難道不是嗎此戰,我原以為是郢王府借你的刀來殺我、以為完顏琳故意教常牽念去西麓泄密給你,直到你從棺材里將常牽念帶出來,我才知常牽念一早就是你的人了,實在是低估了你曹王的私心啊,你可比郢王這個地頭蛇厲害多了你如此用心險惡地布局,第一戰故意沒參加,表面裝作被搶功、被排擠而沒有及時伸出援手,實際卻是存心地削弱郢王府和武衛軍。現下可好,你得逞了,我帶來的精銳幾乎全軍覆沒,郢王遠在隴陜、小郢王無用鼠輩,郢王府黑虎軍已然被你滲透不少,在圣上眼中你是奉命于危難之間的最大功臣,借你女婿的刀一舉數得,官復原職真是可喜可賀”
其時,抗金聯盟已有傳言稱,丁志遠早就被完顏永璉收為己用、一早就是向曹王報信的,可惜這些說法并沒有十足證據,在金軍眼中,泄密的反倒更有可能是常牽念。
“胡沙虎,我若早知你和完顏琳在我近身安插眼線,用的也不是簡單的聲東擊西了。你和完顏琳的搶功和排擠、以及拖延我伸出援手的遮掩,是我用劍逼著的”多的話他也懶得解釋。撬墻角并非靠害人,假道伐虢也有度和底線。別說對這些政敵,就算對林阡,他也不止一次下明棋。
“完顏永璉,你就是個無恥小人,這一切,你看似受害,實則你都算到了”紇石烈執中以世人皆醉我獨醒的語氣,“可惜世人都蠢,都只看見你表面光鮮。當年你才還未及弱冠,只不過鎮壓了一場契丹起義而已,大金的可造之材,就都對你趨之如騖,恨不得全都到你麾下”
“這是說起舊怨來了。”完顏永璉冷笑。
“你再如何戰功卓絕,也不過是個王爺。一個接一個的武將、謀才,不去巴結太子,反而歸了你去。你可知道,這就是暗中地結納朋黨”當年的紇石烈執中,一直是皇太子護衛。
“君子之交在明,小人之黨才在暗。”完顏永璉忍著氣,心想與你說話還不如與林阡來得舒坦。
“關鍵在于,先帝覺得,你是君子,還是小人”紇石烈執中輕聲笑,上前一步,“若非先帝插手,紫檀謝曉笈卿旭瑭齊良臣都是你的,縱然如此,也鎮不住你的功高蓋主,眼看你麾下岳離薛晏段煉封寒凌大杰,人才多得裝不下,再聽你寶貝兒子說皇上也要聽我父王的話,你認為,先帝還會縱容淵聲投奔你嗎”
“不怕我稟明圣上治你大不敬之罪”完顏永璉如何不知,此人兇惡寫臉上,心機卻藏腹中。
“薛夫人的案子,世人都知道薛晏是苦主、都寧可淵聲是兇手,卻不知那只是先帝為了太子的一石二鳥,罪魁禍首卻是你啊,完顏永璉,那是屬于你的強極必辱。”紇石烈執中陰笑,兇橫地說,“否則區區一段江湖恩怨,怎會動用皇權懸賞緝兇”
“本王不聽猜測,只看證據。”完顏永璉冷冷說,準備轉身就走。
“先帝本只是想挫傷薛晏、驅趕淵聲,誰料到淵聲入魔、段煉橫死,萬余金軍毀于一旦,過分削弱了你還連累了萬千子民,先帝自然也后悔極了。”岳離還指望著他和淵聲舊案一點邊都沾不上可是紇石烈執中告訴他他不僅沾邊而且還是罪魁禍首“好在沒幾年,你便重新振作,又在隴陜立威,不過,你知道會寧之戰越野怎會輕易找到你那破陋地宮嗎”紇石烈執中見他轉身要走,當即提高了嗓音。
他不忍再聽,是以決定加快離去,紇石烈執中卻不依不饒“知道為什么徒禪勇、凌大杰、邵鴻淵會被擊敗,知道為什么你的王妃和暮煙會失蹤知道后來的鎬王府傾覆為什么偏要教岳離去奉命追捕知道這些年來為什么你會樹這么多敵”話未說完,陡然面前罡風一掠,紇石烈執中的脖子突然被拗頃刻窒息“咳”
“點頭承認這些全都是你做的,剛好給我個就地扭斷你脖子的理由。”完顏永璉臉上全然狠厲,紇石烈執中本能點頭,危在旦夕趕緊搖頭,眼神中全是慌亂。
“滾。”完顏永璉一怒之下將紇石烈執中甩開老遠,紇石烈執中屁滾尿流趕緊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