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剩下的大半都是民眾,適才或明或暗圍觀,見她連殺數人倒還不知忠奸,此刻因東方起伏劫持孩童被她斬殺,自然接二連三上前對她感恩戴德,同時已有孩童往東方起伏的尸體扔石砸蛋。
她當然不客氣,順便發號施令“今夜都緊閉門戶,待天明歡呼再出來。”
“若是不歡呼”有孩童問。
“畢將軍旌麾所至,焉有戰不勝的”吟兒笑。
接受過擁戴、便背過身來,往鳴鏑暫時最多的北城去,不過行至轉角,忽然走不動要扶墻蹣跚,很快就和樊井一起落在了后面。
曾經有個類似的畫面,也是百廢待興,也是孩童哭泣,也是金軍肆虐,但當時映入她眼簾的不是樊井,而是黛藍,抱著后來證實是侏儒的魏南窗,面含悲憫地對她講“一定是這個分堂里的小孩子,父母都被金人暗殺了”
其實黛藍之所以一心守護南宋,不正是和林阡吟兒一樣的初心所以長江邊抗金聯軍歃血為盟,她是緊跟著厲風行夫婦和李君前第四個站出來響應她做盟主的“淮南十五大幫支持盟主一致抗金”
當年江河流到今,卷火裂岸骨成燼。
“刀子嘴豆腐心。”“不愧是被驢踩過的腦袋”“縱然是你,也不能逆了盟王的命令。你還是請回吧,安穩點別給他生亂。”見到她就愛奚落她的黛藍,成熟起來真的比她還快,哪是她的徒弟啊,在她剛到短刀谷無法勝任主母的日日夜夜,黛藍的表現都委實如一個姐姐。
一陣寒風掃過街頭,她記起她在寒潭曾經失落“少了思雪,還是不能十全十美。”黛藍吃醋說“如果少了我,你會這么掛記嗎”
“我不要不要少了你”吟兒再也走不動,報仇何用,還是換不回黛藍了。不及分辨眾人是否走遠,終于脫力倒在墻角,大口大口向外吐,也不知是吐了什么這么苦。
“你看你,說什么不好說破膽與君嘗,硬生生把自己給咒了”樊井給她把脈,氣得胡子直翹,“叫你休要生氣休要動武,如今可好,肝郁氣滯,只怕是膽受了傷”
她忽然覺得還有溫暖,很感謝這時候還有樊井在側,收起眼淚帶笑看他“樊大夫,你這么啰嗦,很適合當盟主”
“你們幾個,真是一個比一個惹人厭惡。”樊井說的是三足鼎立這三位,沒有一個及得上軍師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