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姐”他哭著想求雨祈原諒卻不敢,只能懦弱地躲在侍女的懷抱里。
小翠好不容易才哄小豫王再次睡著,給他點了香確定他安寢了還不放心,便索性坐遠些挑燈補了會兒衣服,約莫三更時分,衣服也補完了,她仍然守著小王爺不敢睡,為了克制倦意和無聊,便蘸了些水用手在案上寫字。雖然不認識幾個大字,但卻會寫“山”,寫了幾行都是山,看小豫王似是要醒,一驚羞紅了臉,急忙以袖拂去,前往看護才知虛驚一場。
那晚,西面的廂房好像傳出過爭執,因為隔了好幾間又有風聲雨聲摻雜,故而小翠不可能聽得清。
那是喧賓奪主的小郢王完顏琳,正因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對下屬破口大罵,然后莫名其妙就牽扯到常牽念的忠誠問題。
“屬下可以對天發誓,從未與曹王有半點瓜葛”常牽念何等委屈,自那日從棺材里被完顏永璉抱出去,他就再也沒被郢王府的人尊敬服從,類似這樣的猜忌從上到下不止一次。
縱然如此,他也不曾屈服于曹王和仆散揆等人,或明或暗的輪番撬墻角攻勢。
“哼,那你要如何解釋,當日曹王為何竟知道我們和丁志遠里應外合的時間”完顏琳咄咄逼人。
“小王爺您為何光懷疑我不懷疑丁志遠林匪那邊一直在傳,丁志遠早已投降了曹王”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常牽念也不想冤枉好人,但奈何丁志遠和他一定是非此即彼。
“林阡的鬼話能信”完顏琳向來不動腦子,“丁志遠有被曹王抱出來有和曹王眼神交流過”
“小王爺既不信我,何不一鉤刺死我”常牽念憤然將他的鉤反向遞送。
完顏琳退后半步色厲內荏“常牽念你別以為我不敢”壯著膽子上前要握,突然一個閃電打在窗沿,嚇得完顏琳又后退兩步,常牽念卻是半步未移,定定望著他。
郢王離開河東帶走了所有人,只留下常牽念一個看家護院,這就說明郢王把他看作最心腹的那一個,將整個郢王府、黑虎軍都對他全權相托,常牽念豈能不心懷感激,發誓為之拋顱灑血。既是推心置腹,他當然也知道郢王在河南的布局。卻未想,遇到這么個少主。直覺,王爺他所托非人。
郢王想做什么這個十月,起先還只是因為雨祈出事,感情用事、聽天由命地行棋去制衡曹王,但后來幾日,郢王聽說黑虎軍被接二連三抽調,才知曹王真在變本加厲地假道伐虢,那好,那我就借力打力,反向侵吞你的功業,對中線這戰場分一杯羹
一切,本就和過去一樣按部就班。誰想,伴隨著軍情的緊急、形勢的詭譎,越來越多的秘密情報里,還夾雜著一份關于圣上的身體危殆。好像從河東回去之后,圣上的身體便一直不好,甚至傳出過數次的“命不久矣”。
是掀天匿地陣的預言應驗,還是在河東發的毒誓應劫郢王爺如何肯信這鬼神之說圣上他,恐怕是被人軟禁、控制、任憑擺布了試想,圣上原本是要和林阡休戰的,莫名其妙半日之內又發動南征,根本就是被曹王、仆散揆那幫人劫持
“不知圣上他到底怎么樣了”常牽念從小郢王的廂房里出來時,前所未有的心念沉重,他當然怕曹王等人圖謀不軌、弒君篡位,但更憂心郢王的安全,圣上如今正值壯年,郢王蟄伏久矣才剛有起色,完全可以有條不紊地與曹王分庭抗禮,但完顏璟若是不合時宜地現在就駕崩,怕只怕郢王會為了爭搶皇位亂了自身節奏,反而遭到曹王的泰山壓卵。但完顏璟身體現狀到底如何此時不搶會否就真的失去機會
常牽念自小被灌輸忠君報國之念,愿見郢王起兵勤王,鏟除曹王那些奸佞,順理成章地登基為帝。然而,那絕對不是現在,不是這個郢王還不夠強大的現在,更不是以完顏璟被人殘害身心不幸暴死拉開權力斗爭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