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下蔡分明是仆散揆的”柏輕舟氣得差點脫口而出,卻忽然意識到天機不可泄露,就沒再說。
吟兒看她臉生紅暈更增美貌,趕著路還為她走神了片刻。
淮山隱隱,千里云峰千里恨,淮水悠悠,萬頃煙波萬頃愁。
步入宋軍兵力稀少的八疊灘時,天色昏黑,正待亮起,深秋的涼意掠過眾人的衣袍,時不時地感覺腳底發寒、腦后生風。
這不祥預感充斥于每個人的心間,絕對不是純粹的錯覺,而是某種意義上的提示仆散揆統兵三萬,即便大半去下蔡裝腔作勢吸引走了宋軍銳師,剩下的那些想要乘虛潛渡八疊灘也不可能不引起風吹草動。眾人的腳底發寒和腦后生風緣由在此,金人先頭部隊已經到南岸來了
“君前,集結精兵強將迎戰。吟兒,將此地的弱旅全轉移走。”林阡當即發號施令。
晚了轟一聲巨響,淮河畔炸開和激起的水浪中,陡然亮起兵刃掃射出刺目的光。果真是趁夜潛行、悄然渡淮、意欲攻占南岸的金軍先鋒,他們苦藏了多時的火把和行蹤,在這一刻盡數由暗轉明,正好和天亮保持同步,乍一看去,還以為天色是被他們操控。
晚了林阡一聲令下,盟軍劍拔弩張,或攻或守,各司其職。那時義軍從上到下都只一個念頭當地守軍再如何措手不及,仆散揆的主力再如何浩浩蕩蕩,眾人都一定盡可能地將傷亡降低、將形勢扳平
金軍先鋒果然是萬里挑一的精銳,不僅布局周密、行動鬼魅,并且甫一登陸南岸,便認清最可怕的不是當地守軍而是這一支支奇兵、只要將他們突破便可以一馬平川,因此接二連三地向此地傾軋過來。無論從人數還是從實力來看,這一刻交戰于岸邊的金宋雙方實際是勢均力敵的。
雙方顯然也都有一定程度的知己知彼,所以第一時間就按武功層次給自己挑準了對手,譬如小秦淮六當家唐鑫、十當家謝峰、十七當家李戩,共打以完顏、納蘭兩個渡淮金將為首的十余出類拔萃高手;譬如李君前、三當家言路中、五當家南虎,打的是七個“仆散揆近來搜羅的奇人異士”;譬如吟兒和十二、十三當家的大小橋,協助南宋守軍中的老弱和已經受了傷的武者撤退,過程中她們很快就與緊追而上的黑衣女子大打出手。
林阡呢,一早就挑準了紇石烈桓端為對手,山東之戰,桓端就和仆散安貞一起,在林阡心中并列為“十二元神的第一檔次”,作為金軍年輕一代的中流砥柱,戰力上還有無窮提升空間。掀天匿地陣中,他和他的風里流沙刀很可能是金軍的一個重要陣眼。
事實證明紇石烈桓端沒有辜負林阡對他的看重,風里流沙舞如飛電過隙,場景驟然就被他強換到塞外荒漠,一霎,不聞刀聲,只聞狂風呼嘯,張不開耳,倏忽,人影俱消,驚覺華光四射,眼難再睜。問世間還有何人,一舉手揮斥出風沙滾滾,聲勢浩蕩,威力蔽天比起山東之戰,內力膂力都確實更上層樓。
雖說那來自大漠的風沙一直不停地隨著他招式的運轉往林阡口鼻中鉆,但林阡運足氣力排宕之際,飲恨刀光狂閃,刀氣滿溢,刀境爭如天空中突如其來的暴雪,強猛地對著地面回旋的沙漠奔騰而去,一邊卷掃一邊拉扯,掃得干凈扯得精光,甚而至于很快還占為己有作為天生的“掠奪者”,他竟將桓端意象里的磅礴洗劫一空
約莫二十回合,紇石烈桓端敗局已定,難以置信林阡現在的打法如此霸悍,這才不過暌違了一年多這么短的時間內,他卻眼睜睜望著林阡從高手堂底端爬到了頂尖是的,別說當時林阡需要以命相搏的司馬隆了,就算天尊岳離,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