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仲方與林阡并駕齊驅,一同向西緊追不舍,放眼望去全是戰俘,縱然年近半百,厲將軍都老夫聊發少年狂了一回“風勁角弓鳴,將軍獵渭城。草枯鷹眼疾,雪盡馬蹄輕。”
據聞厲仲方年少時在武學學習,其家離校數百里,遇上休假,諸生皆散去,惟他一人閉室作文專心苦讀,厲仲方對老師說:“我只有持之以恒地學習,才能有收獲。要成為國家有用的棟梁之材,只有不懈努力。”有個姓蔡的博士看了他的文章,駭而嘆曰“我周旋武學歲月多矣,未見如此優美文字”葉適卻對蔡博士說“對于厲仲方而言,文章乃是末節。他是品學兼優、文武雙全人才。”
林阡實在感謝葉適慧眼識才,才使其麾下有不輸于仆散揆的勇謀兼備,心里一時感慨,笑說一句更應景的“月黑雁飛高,單于夜遁逃。欲將輕騎逐,大雪滿弓刀。”
再看一馬當先的年輕武舉人,也是適才救了自己一命的那個,頗有幾分赫品章、辜聽弦的氣性,不僅追在第一個,而且揮刀割了不少敵人的左耳,風雪里傳來他半刻前說的“盟王,是不是這個長相最普通”聲音卻漸漸遠了。
“厲將軍,他是何人”林阡問,看他年紀,比自己大不了幾歲。
“那是慶元年間的武狀元,名叫周虎。”厲仲方說。
“真是同齡人。”慶元年不正是云霧山比武的年代不得不嘆,這大宋江山,委實人才濟濟,猶如平地一聲驚雷,一戰就全炸了出來。亂世雖然顛沛流離,卻好在補償出這般多的風云際會。
“盟王,遇林莫入,咱們不再追了吧”厲仲方提議,可以見好就收。
“煩請厲將軍將周將軍傳回來。”林阡點頭,倒不是見好就收,而是這一戰,不像他戰前想得那樣簡單,既然已經達到了振奮民心的目的,就不必再把這些奇才們陷入可能的險境了。
“好在紇石烈桓端和龍鏡湖都受了傷,這幾日,咱們再去別處劫營砍寨幾次,必然每次都勝。”清點戰場時,冷飄零微笑,葉文暄點頭,說,“金軍若對和州久攻不下,又在這里遭到窮追猛打,膽怯的必然會退,帶動那些無畏的。”
林阡回來,看見此地民眾揚眉吐氣,心中自是認可了“以江北守江”可行葉大人說得不錯,難民不僅要收容、安撫,更該凝聚、自保。
“適才那個突然出現又神速消失的高手,當真不是我眼花嗎”先前謝峰離林阡很近,看見了,此刻還心有余悸,“盟王,您沒受傷吧”林阡只是神色自若地搖了搖頭“無妨。”葉文暄欲言又止,沒有近前,而是遠遠給了林阡一個會心的眼神。
“勝南”待到暗處,葉文暄才告訴林阡,“我想,你應該去問李幫主,謝峰的副將是何時投奔”
“怎么,是左撇子”林阡一怔,青鸞出現了蟄伏數日之后,他顯然和轉魄一樣,不停掙扎尋求突破。這幾日廬江等地戰役頻起,小秦淮因為有人受傷而不得不分流,對嫌疑犯的限制力度明顯降低,青鸞就利用了這個“因傷退居二線”的空子真是膽大包天
“這一戰,很怪。”葉文暄說,他和林阡的感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