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是使者,送上門的俘虜”鳳簫吟轉過身去對林阡杏目圓睜,“我胡鬧我笨你是中了什么邪二大”正要讓李君前幫著罵醒這個喪權辱國的林阡,忽然懵在原地如夢初醒。
帳中這個神似李君前的不是李君前,那么她差點一掌掀翻的仆散揆也不是仆散揆
好吧,真的有詐,真的中邪,真的笨。吟兒一臉訕笑,這情景在泉州、蒼梧、黔西都發生過她怎么就忘了文暄師兄和二大爺都會易容術呢,文暄師兄可能還只是擅長而已,二大爺卻是“易容如一”
“下手太重”“仆散揆”站起來,撕開臉皮正是李君前,吟兒心中直呼,完全看不出來啊,適才他語氣、姿態、風度,全都惟妙惟肖以假亂真,要騙他們這些不在仆散揆近身的人根本綽綽有余“二大爺,你不當細作可惜了。”
“小師妹這氣勢,實在是傲視群雄啊。”“李君前”也笑著撕開臉皮,果然葉文暄是也。
“這個又是誰啊”吟兒裝糊涂,馬上踮起腳來撕林阡臉皮,“哎呀,臉皮太厚,撕不開”
“吟兒,我沒騙你啊,我事先也不知道”林阡趕緊退后,同時和這兩個騙子撇清關系。
“那你和他倆配合這般好”吟兒看李君前沒受什么傷,放下心。
“進帳以后他提起劃江而治,我立刻就懂了,真正的仆散揆哪可能同意”林阡對她說,“不惜背盟也要發起的南征,仆散揆的目標不可能局限于兩淮。”
“是啊,我早就覺得不妥”吟兒馬后炮。
“你還說勝南也不可能同意劃江而治啊。”李君前沒好氣地說。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為何易容耍弄我”吟兒一頭霧水之際,謝峰和冷飄零往帳內扭送了四個人,其中一個正是葉文暄的救命恩人,那個出現在夜襲大雪中的左撇子。
“全都是今年北伐才投奔的,其中有一個是上個月,極速地在謝峰帳下地位攀升。”李君前對林阡和吟兒一并釋疑,謝峰點頭,慚愧“末將失察。”葉文暄接過李君前的話茬“我和李幫主難得會面,剛好交流到易容心得,想到就做,試試這仆散揆突然出現在我軍營,正常人和不正常人會有怎樣不同的反應。”
吟兒一愣,之所以冒充仆散揆,是因為青鸞等人有機會直面的、宋兵們大部分認得的,都是這位金軍東線最高統帥吧。
適才“仆散揆”出現的時候,正常人多半是吟兒這樣的瞠目結舌式驚呆,不正常人卻是驚疑甚至驚恐,奸細們必然是類似“仆散大人怎么沒通知我”的心境,這體現在一瞬間的神色起伏和轉身后的確定虛實以及忙不迭的收發情報一瞬間轉身后忙不迭全都需要有人暗中觀察,這需要謝峰親自出馬辨別,謝峰用的手下卻必須是冷飄零這種“非小秦淮中人”。
所以就連吟兒掀簾入帳都被解構成了無數個動作,金國奸細和謝峰冷飄零等人,一前一后地就在外面密切監視著營帳,螳螂捕蟬,黃雀在后。適才在場理應已經被疏散的人,誰偷偷折返,誰悄悄注視帥帳,誰就有可能是鬼。謝峰等人一擊即中并順藤摸瓜,神速拿下了青鸞一條線上的四個人。而那個本就嫌疑不低的左撇子,用的暗號正是“轉魄”所說、最近正與仆散揆交流的青鸞,謝峰的手下抓到他時,他正在江邊分辨蘆管。
唉,自己人小意外沒關系吟兒想到自己片刻前對周虎說的話,實在想給自己一巴掌委實不能大意
這四個細作倒也甚有氣節,押上來時直呼“天兵小試,蕩平賊寇”尋到機會便要自盡。即使李君前和葉文暄分別救了兩個,卻眼看著也不可能撬開他們的口。
吟兒心中一寒,一個很可怕的現實就是,金人忘了八十年前是他們侵犯的宋國,現如今竟把他們自己視為正統、反而宋國正在作妖,為此金人們也一樣可以拋顱灑血,若真是打出生起就接受了那樣的教育,又該怎么去灌輸和扭轉他們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