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病人,自己快死了,還說要救人,實在逞能極了”太醫從懷云苑里氣喘吁吁追出來,見到郡主正待請罪,路過韓胄身邊卻定住,臉上渾然是不知道要不要跪的窘迫。
“太醫這么說,盟王果然是個大善人,不會濫殺無辜”“親眼所見啊,確實有金人從中作梗”“金人只不過是那公主的暗衛吧。一時誤會而已”“這太醫會否是林阡的人”丘和韓胄各自身后的人唇槍舌劍不可開交。
“朕賜給皇妹的太醫,何時竟成了旁人的人”韓胄身邊怪不得剛剛眾星拱月地護駕,太醫一下子就如釋重負跪倒在地“皇上萬歲。”
“都不必跪了。”趙擴四十歲不到,喬裝打扮文文弱弱,若非自己走出人群,除了韓胄外誰也不知他在,盡管現在已經表明身份,語氣仍然親切得不像個皇帝。丘等人該跪的還是得跪,江湖人士們本來就沒想著行禮,被他這么一說反倒覺得失禮,但是擔憂林阡傷勢也來不及多想了。
“林阡他不是歹人。昔年郭都統暴斃川蜀,朕才誤解他是個暴戾嗜殺之人,對他忌憚了六年,卻也誤會了六年。”趙擴走到阡吟身前,一雙眼極盡仁厚,傳聞中他不夠聰明,好讀書不求甚解,不過,畢竟還是讀了不少圣賢書的,“眾位愛卿且看,他行為雖然顛三倒四,救人時卻連刀都不曾出鞘。便沖這一點,也知他與皇妹、太醫所說一致。”
“皇兄英明。”云煙一笑,這話自然服眾。
“皇上,不妨給眾人幾日時間,找到葉大人和王大人,徹查王大人等涉案人員底細,探明真相還江湖俠士們公道,不給那幫金國使團有機可乘。”韓胄就地奏請,既為公,更為私,既然要給丘尋個合理的下臺理由,當然從王大人這個漏洞著手。
“好。一切都由丞相做主。”趙擴果然有主見了不到半刻,就又被權臣任意擺布。
吟兒還來不及感激他明察秋毫,懷里林阡就往下一沉,她慘呼“勝南”
“太醫,他怎樣了”云煙不緊不慢詢問。
“傷得太重,很難救活”這太醫在所有人的逼視下趕緊改口,“臣盡力”幾乎把藥箱里所有保命的靈丹妙藥都給他吃了,又說,“最棘手的是他血中熾熱真氣,常常不合時宜地起伏,臣有一方,可以壓制,不知是否獻上”
“什么”知情的都知道他說的是大夢丸,第一次聽有人把春藥說得這么晦澀。
“那是臣祖傳的秘方,忘情湯。顧名思義,忘情之用。但對情感過于洶涌者,恰巧能以毒攻毒。”太醫說。
“那還等什么,趕緊給他喝”吟兒聽說大夢丸已經危害生命,哪能不趕緊給林阡醫好了。
“對付正常的情感洶涌者倒也好了,他中毒太深,劑量便難以掌握。臣醫術有限,唯恐下藥過猛,反而令他忘卻了用情至深之人。”太醫說。
“那怎么行”吟兒倏然一驚,勝南如何能忘記他的曾經,他和云煙姐姐還沒算重逢啊
“盟主放心”聞因不忍見林阡熱極吐血、奄奄一息,心想盟主這樣的女子,林阡哥哥怎么可能忘得掉。
生死關頭,豈能遲疑,云煙立即作主“相信自己,給他用藥。”為什么不積極樂觀一些,太醫只是唯恐下藥過猛,下得好剛好就能抵消呢。
謝天謝地林阡總算吊住半條命,本該是樊井的活一股腦兒由這位太醫代勞了。
趙擴和韓胄一旦設定查案限期,不管盟軍眾將也好,畢再遇和葉適門生們也罷,誰都沒閑著,全都在明里暗里地調查真假戰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