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全數信任王妃”見裴滿老將軍這么說,瞬間金軍被傳染了信任,眾志成城。術虎高琪望著楚風流,嘴角不由得露出一絲笑,久經官場他看得出,裴滿老將軍本來就是楚風流的擁躉,剛剛不過是做了一出戲來消除所有人對她的不滿而已。
旌旗紛紛,人馬紜紜,裴滿老將軍佯敗之際,薛九齡果然鼓噪而出,一路殺了個天昏地暗沙飛石走,直到宋軍在西峽被完顏承裕絆倒,見到情況不對還不及喊出一聲撤退,滾木石居高臨下,瞬間死傷數以千計。
“眾將隨我殺敵”楚風流怕完顏承裕駕馭能力不足,遂身先士卒親手沖著留守宋軍開弓挽劍。
宋將薛九齡大敗,成縣不到一個時辰便失陷,楚風流賭贏了滅魂沒在近身,使得林阡比她預計還遲地知情,知情的那一刻,就不是來阻擊,而是來救了。
她就是要他來救,而不是阻擊;只有立足于勝,才能占據優勢。
當成縣大半軍民陷于水火,林阡如何可以不來他只要來了,大潭、西和就都沒那么勢在必得,君附君隨,便都有救。
楚風流嘴角始終掛著一絲自信的笑。示形,動敵,任勢,她哪一點輸給林阡。
只不過,此番她自身被林阡算計得不輕,費了很大的精力才重獲指揮權,此時如釋重負本該舒一口氣,忽然眼前一黑,急忙捂住心口,去年蘇慕梓指使赫品章射中她左胸的箭傷,前陣子被寒澤葉鞭風傷及,不巧似乎今日又在發作,她強忍著疼在馬上端坐良久,見術虎高琪和羅洌齊齊投來目光,慌忙偽裝成一貫的游刃有余。
“王妃,咱們先回本營,休息片刻”羅洌關切地說,他看出她不再是素日的容光煥發,反倒是氣息粗重,臉色慘白。
“不急,大王爺他,可有消息了”楚風流知道林阡一旦被自己引到成縣,西和就只剩李好義一個,自己剛剛護送女眷們的千余兵馬,對李好義能扳平多少便是多少,過程中她自然可以獲知大王爺和完顏瞻的下落,說不定,他們還能反敗為勝
“還不曾。”術虎高琪的臉,時而清晰時而模糊。
“那再等片刻,一邊等消息,一邊觀察形勢,一邊權當崗哨,看林阡幾時來”天中似乎有一絲冷雨飄落,一絲一絲又一絲,很快匯聚成滴成浪成柱,是幻覺嗎,何以這么快就洶涌到窒息,她忽然覺得胸口越來越緊很難喘息,即使拼力去捂可是再多力量都被那疼痛毫不留情地抽走
“王妃”“將軍”一陣風沙肆虐而過,見楚風流突然墜落馬下,眾將全是始料不及,大驚失色,趕緊一同隨她下馬,羅洌最先將她抱起,看她嘴角滿是鮮血,不知是否過去的內傷發作“軍醫”
“莫慌張,扶我,起來”楚風流滿頭虛汗,斷斷續續,看似油盡燈枯,卻倚靠著羅洌佇立,極力保持清醒,“林阡就要來了,切勿影響軍心”
“好”羅洌用身體擋著不停吐血的她,不給旁人看見也不教冬雨淋濕她,可看著她這般辛苦忍不住地眼淚盈眶,“王妃無事,眾人一并回營。”
“王妃何故吐血”病榻前只有術虎高琪和羅洌,見楚風流半昏半醒,連連追問軍醫。
軍醫如實回答“王妃她箭傷積重難返,怕是只剩不到一年的壽命”
“你說什么”術虎高琪臉色劇變,險些拎起軍醫衣領,嚇得那人連聲求饒“大人饒命”
“有無方法可以延續譬如,不再沖陣,好好養著可以嗎”羅洌急忙制止,好聲好語懇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