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曹玄眼含熱淚,索性訴說真情,“此生最快意,莫過于與主公會師;最痛苦,始終不能與他一醉方休。”
“一個不留。”吳曦聽不得他們繼續贊譽林阡,拂袖而去,下令全殲。
冷血無情的吳氏集團,眼看已大獲全勝,怎可能還對變數過大的蘇慕留情全殲的意思正是留仆棄主,畢竟蘇慕為了曹玄做過出賣蘇家的事。當是時蘇慕尚未來得及反應,忽然就有兩道對立的刀光沖到眼前,一個匯聚著無比的殘忍,一個拖曳了一路的鮮血,轟然相撞,令她目眩。
緩過神來,見曹玄半身是血擋在她和徐景望之間,不知是被刀傷了哪里還是被力量震裂了箭傷,她呼吸一慟“義父”
吳曦聞聲駐足,轉頭似乎還有不忍“曹玄,你本可以有更好的前途,只可惜選錯了立場。”
曹玄哼了一聲,沖著吳曦的方向極力揮刀,橫掃千軍的氣勢把包括吳曦麾下和蘇家舊部在內的全都席卷在內“要報仇盡管找我”慨然喝時,早已將那幾個林阡死忠反向斥推,同時也溫柔地把蘇慕按去了最近的一匹戰馬
只留他一個人殿后,在彼處全力廝殺“走若是僥幸活著出去,見到主公請對他說,曹玄有負所托,愧對川蜀官軍和百姓,愧對他與寒將軍”
尖銳的轟鳴,遮天的殺氣,蓋住了他后來的話。
“不,義父,不要”蘇慕如夢初醒隨馬奔下山數步,喊聲卻被從高處飛旋下來的碎石和血淹沒。
恍惚中,好像有個人輕飄飄地落到她的背后,不知今夕何夕、是夢是醒,他一身戎裝永遠為她遮風擋雨“慕,別怕義父在”
這些年來,從來都是這樣,寧可他萬箭穿心,也要她毫發無損。
后來的事情,她都記不太清了,只記得日出日落了很多次,她也醒醒睡睡了太多回,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還要活著,心底留存的其實只是義父的執念“見到主公”
她徹底清醒的時候,看到宋恒熟悉的微笑“慕,你醒了。”
她眸子一黯,不對,不應該是這里,這個時間,這個人。
應該是某年冬天白雪皚皚的短刀谷,她在雪地里學走路,怯生生地對那個冷峻抱起她的青年叫了一聲“義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