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這個人,顯然也到場了,真的來了。
大散關之戰后,完顏永璉因箭傷昏迷過兩日,雖已脫離生命危險神志清醒,傷勢卻始終不見起色臥床不起。一旦聽說段煉求見,臉色都紅潤了不少,立即就要下榻出帳相迎,凌大杰和憂吾思左右都架不住,帳邊卻及時來了一只熟悉的手,代替他倆把王爺一把扶穩,凝息片刻,相視一笑。
“回來了”完顏永璉終于露出這些天來遺失的笑。
“回來奪那天下第一。”依然是尉遲和的容貌,眼神如刀鋒銳,語聲鏗鏘有力,腰桿挺直之后,顯得高大魁梧。
“哪壺不開提哪壺。”完顏永璉半開玩笑,臉色蒼白。
“王爺又豈會在意那些。”戰狼理解地說,“王爺您只需顧著天下,第一該由麾下們搶回。”
“真的是你,段大哥”凌大杰早已熱淚盈眶,上前與他見禮。和尚與他較為陌生,只是雙手合十“段施主。”
薛煥原還跪在帳中領罪,見到此人不禁愣了一愣,在老輩們面前哪有半點威嚴“段前輩”
“這位是”戰狼也是微微一驚。
“金北第一,薛煥,中天臨終前將全部修為都傳給了他。”完顏永璉對戰狼說。
“原是煥之為何跪著”戰狼當然知道他,但他此刻負荊請罪,和印象中威風八面的薛煥相去甚遠。
“末將在處理林阡的這件事上,與王爺的想法相悖,懇請王爺收回成命。”薛煥斗膽說,“逼迫林阡入魔可能會便宜幕后黑手,催促林阡自裁或許會重蹈淵聲覆轍,所以末將希望王爺采取原定的迂回策略,用阡陌之傷慢慢削弱林阡,在林阡的正常狀態下讓他敗死。”
“煥之所說也有道理,我逼林阡入魔,確實有欠考慮。”完顏永璉苦笑,面向戰狼求助,“我與林阡兩敗俱傷,政敵們便有空可鉆,剛巧這幾日環慶不安穩,王冢虎和祝孟嘗趁解濤不在擊敗了萬演,平涼、河東、山東等地,宋匪亦有見勢滋長。以上種種,哪條都可將我彈劾。我想,此計不宜再繼續,免得事態一再惡化。既然林阡形同虛設、甚至威信不再,不妨策劃阡陌之傷,或許那是唯一的萬全之策。”
“王爺。年少時我曾在一大段泥濘中經行,一路諸多困難,屢次險些陷入,卻憑著信念一一克服。然而天色昏暗,我跋涉幾百步后,看到前方遙遙無邊,忽然開始懷疑,終于打了退堂鼓折返,不料才走上回頭之路,便不慎陷入泥中難以自拔。”戰狼開口述說,完顏永璉認真聆聽,薛煥越聽越知其意,神色一凜,無法辯駁,果然戰狼不同意自己,“環慶、平涼既已有變,不如將逼迫林阡入魔的決斷進行到底,或許能在川蜀補救后回援,否則很可能兩面皆失,與年少時的我一樣失誤。王爺,信念、意志,最為要緊。”
“然而會否便宜哪個居心叵測的王爺”凌大杰面露難色。
“如若王爺擊潰了林阡一統天下,還有哪個王爺敢出面找死。”戰狼微笑,壓低聲音,“大杰,我家王爺是天命所系。煥之,你也可告訴那軒轅九燁,不信的話讓他自己算一次,他有那個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