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慶怎么了”仆散揆就知道,不祥預感不是平白無故的,它拼湊于軍中不敢張揚卻壓制不住的只言片語。
“王冢虎的盛世,在祝孟嘗的幫助下死灰復燃”徒禪月清面如死灰,許久才對仆散揆道出實情。
“環慶是王爺廢了怎樣的心力,才從林阡和王冢虎的手里奪來”仆散揆忍不住劇烈咳嗽起來,他發動泰和南征的初衷是希望宋廷拖垮林阡,可現實卻是,宋廷在趙擴、韓胄的帶頭支撐下眼看就要渡過難關,而林阡的盟軍呢“如今,王爺竟這般輕易草率地還給他去了”
怎能不是輕易草率自從曹王把解濤調去隴南,環慶實際只剩萬演一個戰將,如何對付得了王冢虎和祝孟嘗兩個
因小見大,平涼的楊致信、蕭溪睿,河東的馮天羽、胡弄玉,鳳翔的程凌霄、沈絮如,山東的楊鞍、劉二祖,全都因為勁敵的抽調而在南征金軍的后方蒸蒸日上著。那些勁敵全都對著林阡羊入虎口,而承擔著所有不平衡壓力的林阡,至今仆散揆都沒有聽見過他的半次死訊
“事實證明,專打林阡它從頭就是個錯”王爺,究竟是什么緣由,竟令您明知事態會一直惡化下去都不肯收手
“月清去看,王爺有無回信”仆散揆心中豈能不急,他怕小牛犢對王爺的影響太大,怕楚風流和幾位小王爺對王爺的傷害太大,怕薛晏、岳離、龍鏡湖對王爺的打擊太大設身處地仆散揆也能理解,王爺之所以決策失常,是因為林阡的反復入魔使王爺情急出錯,所以仆散揆去信給王爺時措辭極其謹慎“王爺憤怒乃人之常情,但情之所至關心則亂欲速則不達。”
然而一意孤行的完顏永璉迄今沒有回信,此舉戳中了仆散揆的隱憂和傷感,一聽王爺仍然沒有回音,仆散揆一個踉蹌險些沒站穩,徒禪月清急忙將他扶住“大人”
“鏡湖是我未能保住,曹王心里只怕是在意的。”仆散揆慘淡地說,三線九路一潰千里,正是從龍鏡湖之死開始惡化的吧。
“大人,您多慮了會否是信件遇到阻滯”徒禪月清連忙開解。
“再怎樣貽誤,已有一個多月”仆散揆苦嘆一聲,仰頭望天,油然而生孤獨之感,“我懂了,王爺只怕是聽了段煉的堅持,段煉與我不同,他是全心全意輔佐著王爺,昔年死得早,如今回來了。”靈光一現,忽然想徹,戰狼之所以不留退路地要殺死林阡,是因為那確實對完顏永璉有百利,至于害處林阡外強中空,終有一日會倒,屆時回頭彌補也不遲,期間最受累的,不過是圣上而已。
思前想后,仆散揆始終覺得這樣不妥,本已睡下又堅持起身“月清,給我拿紙筆來”
“大人,您還是先躺著,這樣吧,您說,我來寫。”徒禪月清因為對仆散揆、紇石烈桓端有救命之恩,如今是仆散揆最為信任之人。
“我親自寫,免得曹王誤解。”仆散揆簡單披了件外衣親自坐在燈下,顫抖著手中筆,字字句句斟酌。
當你需要對一個人搜腸刮肚寫信,那他終究不是你的背后相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