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比曹王更懂怎么鑒別女人,相比之下,燕落秋是極具女人味的少女,而這一個,是富含風塵感的熟婦“先前完顏匡在中線給朕擄來一大群鄂北的美女賞玩,便屬這柴氏最是極品,而且她啊,實在是太懂朕的心思了”他一回想起她的裊裊娜娜就心神蕩漾,久矣,才在曹王和凌大杰的憂慮目光下注意收斂,“可惜,當日林阡為了威脅你們放鳳簫吟時、氣勢洶洶瘋了一樣殺到西吉,朕為了躲他,驚慌之中,與柴氏等十余美女失散”
哦,原來還是我們的錯。凌大杰心里暗暗鄙夷。怪不得圣上對王爺這么客氣,原是有求于他。
“原已經答應回宮后便封她為妃,怎料,怎料”那女子出現在他對燕落秋求之不得、因林阡受辱而大病一場的落魄期,不同于其他戰俘或唯唯諾諾或剛烈不屈,她真是巧伺人意他恨不得把她每時每刻拴在腰帶上,那天實在是因為太怕林阡太怕何慧如,沒想到林阡不過是虛晃一招,他丟了她,悔不當初
“皇上不必過于擔憂,那女子想必只是躲藏,待西線戰事趨緩,自會循天威而來。”完顏永璉實在不想再聽,與其看他在這里為個女子失魂落魄,還不如見到他陰狠地聽信讒言對自己興師問罪。
“皇上放心,臣等自會留意尋覓。”凌大杰幫完顏永璉抓緊機會離開。
“慢著,皇叔朕還有一件事,原還擔心您的身體接受不了,現在看您好了,不能再瞞您了。”完顏原就憂心如搗,忽然眼中全然悲苦。
“中線和東線,都打不下去了”完顏永璉終于聽到他講天下大事,轉過身來,大概猜到完顏匡和仆散揆都挺不住,戰狼也未能力挽狂瀾。
“駙馬他,他沒了”完顏兩眼通紅,“完顏匡,也已撤到長江北”
完顏永璉只覺腳底一塌雙耳轟鳴,后面的話全都和他的思緒一起支離破碎“臨喜”情難自禁,本已復原的身體竟不受控地往后就倒,凌大杰險些沒能將他扶住,竭力拉起王爺時,看他滿頭大汗“王爺”回看完顏,凌大杰心里怎不驚恐“皇上駙馬他是怎么沒、何時沒的”便連凌大杰也覺得五雷轟頂眼冒金星。
“瘟疫。朕已派了不少太醫去救,可惜無力回天,廿二那日還是去了”完顏嘆息不已,“國之棟梁,不世出之戰將皇叔節哀,養好身體,朕已缺了左膀,不能再斷右臂。”
“我還未曾同他說,對不起,我悔不該不聽你的勸阻”完顏永璉想調運氣力站起身,可是起了兩次都沒起得來,胸腔里好像有什么破裂了一直在流血他原是從鬼門關前撿回的一命,沒想到仆散揆那樣健壯的一個人竟先他而去仆散揆走這么早,會否因為對他失望,還是那是上天對他排斥仆散揆的懲罰
眼前,全是河東之戰結束時他拜祭岳離歸來、一路上眉頭緊鎖“吾之明月,隨黃河東逝,不歸沉碧海矣”時、仆散揆在旁邊想方設法逗他笑的樣子“王爺,你的近身,還有和尚、大杰、煥之、九燁。再不濟,還有臨喜啊。”
是啊無論怎樣都還有你臨喜,我的近身,何時連你都沒了
那年隴陜春風卷簾,你我二人心儀已久初次相見,煮酒論道,擐甲揮戈,好不快哉,何以如今唯余我一人站在這風雪之中由它割面,劍舞千遍都再也看不到那個灑脫不羈睡地觀賞的微醺少年,浮生功名,黃粱一夢,好不痛哉
或許我也不得不服,我已是發花鬢白、劍鈍刃乏。臨喜,薪火確實會一直傳承吧,可這早已不是我們的時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