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金軍會否在今夜發起對宋盟的突襲,跟他們都沒有關系。柴婧姿發話說,就算在刀叢里逆著擠、血海里浮上天,咱們也要做掉那區區一個兇徒。
既做了緝兇的決定,眾人便立即向臨江仙要了幫手,以李美人被殺的老樹為核心分批尋找蛛絲馬跡。
余大叔說“那賊擅長用棍,應該是個慣犯。”為了縮短時間和加大勝算,柴婧姿鋌而走險甘做誘餌招搖過市,反正有她的大官人陪在旁邊她不怕
往西走到小青杏和亂溝的交界,沿途雞犬逐漸少、人心也愈發亂。據說今日傍晚時候,金軍還一如既往地朝此村射來招安文書,可惜他們的處境比不上那些在襄陽以多欺少的戰友,因而對民眾的收效還有待觀察。柴婧姿撿起那些文書看時,發現其中摻雜了幾張通緝類型的告示“什么妖魔鬼怪,一個都不認得”
昔年除了楚風流之外,金軍無人敢貼林阡的通緝令,大家更愛懸賞捉拿那些有機會捉得住的,比如越野、穆子滕、莫非、鳳簫吟等等,雖然那些也沒捉得住
今日依然如故,這些通緝令里描摹得都是大約六分像的除林阡以外的宋盟主帥。青面獸本來還湊過頭來一起看,待她翻到倒數第二張時,他慘叫一聲跳開一大步,沒站穩差點往后便摔
“怎么了”柴婧姿趕緊扶他,還以為他又病發。
“好可怕”他一手捂著左邊眼睛,右眼不敢看又忍不住偷瞄過來,另一只手則指著通緝令忙不迭地叫喊。
“哦,黑寡婦啊”柴婧姿回過頭,看到畫上女子神情兇惡似母老虎,計上心來,咯咯笑著挽住他臂,以婦人對孩子的語氣哄騙,“要乖乖聽婧姿姐的話,不然就教黑寡婦吃了你”
“翻過去翻過去,不要看可怕”青面獸不停擺手。
“哈哈你也有怕的東西”婧姿見他真的畏懼黑寡婦,不得不將這張翻過去,看到最后一張愣住,冷不防地哇了一聲。
只見那告示上寫著“得丙首者,與絹銀二萬匹兩,即授四川宣撫史”賞賜比前面加起來還多是個怎樣大的來頭拿到東邊人多的地方去問,好像是金軍恨之入骨的四川宣撫使安丙,誅殺吳曦居功至偉,事成立刻收復諸州。
“殺吳曦的不是盟主嗎怎么會是這個安丙”酒館角落里,忽然有男人蹊蹺詢問,坐那么偏,戴著斗笠,一身淺色衣衫,燈火里顯得不是那么清楚。他聲音清清冷冷,看來是不愛與人交流。
“可是,金軍對盟主的懸賞沒有對安丙多,可見安丙才真的是殺吳曦的人啊”“那個盟主應該沒做事,只是掛名而已吧。”“就算傳言說是她殺了吳賊,也有可能是宋軍刻意給她造勢。”“也是。仔細算來,她也不可能那么快,幾天之內就去而復返”酒館里大半夜的僅有十幾個酒客,交頭接耳起來卻也自成一個熱鬧世界。久之,柴婧姿也懂了,黑寡婦、鳳簫吟、主母、盟主、母老虎是同一個人。
那時,角落的男人似是一動想要發作,被他對面的恬靜女子按住“沉夕哥,莫要亂心。”“這些人顛倒是非”“顛倒是非的是金人。”“闌珊,你說得對。”當那個男人一時失去理智,女子便充當了他的軍師,不刻,他便不再那么困擾,點頭認可這是金軍的陰謀,“恐怕是故意抬高安丙、意圖貶低盟主。與其在這里浪費時間,我即刻趕去才是上策。”說罷便與她匆匆結了賬錢上路。
他們出門時,青面獸剛好在店外蹲一邊瞧馬糞球細察其紋理,訪物外之趣,神游其中,怡然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