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時遲那時快,雪光血影交迸的一息之間,林阡和戰狼已然在崖邊的方寸之地騰挪進退了七八回合,
七八回合,圍觀者們自覺退了七八十步,怕看不到,更怕被卷進去,
星星點點的山雨,好像就是被他一刀劃破天幕后、慢慢吞吞泄漏到人間的星斗。在眾人的觀感里,他的刀就是雨絲這樣的無處不在而又稍縱即逝,捉摸不透;而同時就是星斗那般的力大無窮而又變幻璀璨,觸之即死
他總算聽了那戎裝女子的話,不再隨便亂吸旁人真氣,然而由于內力突飛猛進今非昔比,他此刻隨便揮舞幾刀,竟就有種攫取得日月無光的意味。仿佛萬象的光芒全被他收進了飲恨刀的鋒芒,照得這大圣山甚至遠近山水都好像經歷了永晝景象。
熟悉的刀法,比以往更強。以往意境“上善若水”,打的是抽刀斷水水更流之意境;而今,明明氣焰如火,可是火舞出了水的氣質,令戰狼體會到一種拔劍砍火火還飄同樣是怎么砍都不斷絕,而且殺傷遠遠比水厲害
是的,眾人所觀所感所驚嘆的,全部都只是林阡,沒有戰狼,盡管他起到了類似襯托的作用、是個像樣的對手,卻不值得描敘半個字,畢竟他連人帶劍都被裹挾在內了,仿佛在過去的七八回合里他們一起成了林阡刀法里的雨、星斗、萬象
從前,戰狼是憑他臻入化境的湛盧劍,靠梵音和悲咒螺旋并進的手法,在“阻止林阡入魔”和“推動林阡入魔”兩種劍旨之間收放自如,而今,卻再也影響不到林阡的心態,因為林阡沒心沒肺。
縱然如此,劍法對刀氣的固有干擾還在,所以戰狼和世人不一樣的是,雖然一直守、無法攻,但足足撐了十回合還沒受傷。
見慣了林阡猛獸吞狐、泰山壓卵,居然還能有人在他的摧毀下釋放出一絲半縷的劍法特色,這真是令王堅意外至極“這人是誰他竟然能逼近師父的實力而且”而且黑衣白發,乍一看還有點像師父
“他原先實力還在師父之上啊。唉,如今竟連劍都握不穩不,還被打脫了手”辜聽弦發現,從前還能壓制師父的戰狼,此戰完完全全落了下風,不多時,縱連湛盧劍也被師父欺得脫手而飛。臨危之際,戰狼為求自保,不得不全力以赴、赤手空拳隔空來接飲恨刀。
“這下他就再也逼近不了師父了”王堅松了口氣。
正自等候勝負分曉,誰知劇情峰回路轉。持劍都打不過林阡的戰狼,理論上應該是會被摧枯拉朽的,然而有林阡在的地方哪會有符合常理的事看樣子他又喜歡上戰狼空手凝聚而成的劍氣們了
不過,就算林阡沒有走神,戰狼露了這一手以指行氣、以身代劍的好本事,足以與他在持劍狀態下的強度媲美。見只見飲恨刀原本毀天滅地的戰路之上,出現、阻塞、消失、再出現、再阻塞了一道道此起彼伏、縱橫跌宕、散聚無常的血狼之影。
攻防兼備,虛實并濟,左沖右突,穿梭交織,劍網不再鋒利得削鐵如泥,卻因為是敵人以戰魂繪就、鑄就,而使青面獸也不得小覷,臉色漸漸變得凝重,認認真真靜下心來與他過招“這也可以”
戰狼雖沒有余力開口說話,卻因為連環九劍從他雙刀的縫隙里掙脫而倍感滿足,眼神釋放出的挑戰之意正是想贏我沒那么容易。
“才九招而已,我后面還有”青面獸齜牙咧嘴,言出必行當即對他攻勢更猛。
戰狼本來已經伺機轉守為攻,孰料這離林阡的極限遠得很雙刀才剛要被他扯出些破綻,便突然間揮成了三頭六臂到處是刀。往常林阡也有這種“處處是刀”的刀意,可哪會像今次這般每一刀都能把戰狼置于死地對了林阡現在是第幾層了
戰狼根本來不及再想,幾乎是腳不離地平移著倒退、腳底和山石摩擦了一路火花,若非定力深厚,早被林阡轟下山去。而且他真是命不該絕,關鍵時刻林阡意識到了他身上的陽氣既充裕、又合適,所以一時忘記要他性命、只記得饒有興致地去探索他真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