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吟兒鏗鏘有力。
迎面殺氣長千尺、火焰寬萬丈、醋意高億仞,淵聲大驚失色,趕快拔腿就跑。
吟兒回帥帳的半途,有個少年匆匆朝她奔來,由遠及近,面容清雋,原是柳聞因。
“怎么出了什么事”她發現柳聞因氣急敗壞,下意識就以為林阡出了事曾幾何時,聞因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其實都和林阡有關,但當時吟兒卻糊涂地認定聞因喜歡徐轅,所以不曾多想。
“妙真她,留書回山東去了可她信里沒講清楚,我委實怕她想不開”聞因焦急說,吟兒一愣“什么想不開”隱隱記得,妙真回來的一路似乎都不開心,難道妙真并非如吟兒所想、是為了紅襖軍的戰況擔心嗎
“盟主,妙真素來以林阡哥哥為理想寄托,我怕她因為最近的事情對他失望,理想破滅,所以才匆忙回了山東逃避開他”大圣山發生的事聞因絕口不提,是因她不想任何人破壞主公主母的關系。
“聞因,你擔憂太過,才不會。妙真她應該是為了戰事。”吟兒一笑,如是寬撫,她自認為最了解妙真,“近來紅襖軍與山東金軍頻繁交惡,楊二當家早就問我要人了。”
話畢,吟兒斂起笑容。昨晚送走林阡后她看過郝定的最新來信,信上說石硅回到山東便脫離紅襖軍獨來獨往,而從中線折返的李思溫彭義斌皆心思未明,竟也和劉二祖或楊鞍出現了疑似的嫌隙可嘆林阡先前剛想要為了吳越莫非的事安撫山東、便遭到戰狼的打擊“暴死”失蹤,十天半月的缺席很難說會給山東軍心帶來怎樣的沖擊、造成怎樣的摧折。
如今的紅襖軍莫說擴張,內部已出現了人心不齊、誰也不知誰人誰鬼的跡象。偏巧出于昔年的種種緣由,盟軍在山東駐軍最少,最難判斷與調和從林阡失蹤開始,柏輕舟就已意識到,“山東將是遠慮”,可惜近憂太多,西線中線盟軍委實無從分心,只能暫且請淮南的李君前代為策應
單是這些消息就已足夠焦慮和打擊,何況昨晚信上還傳來了江星衍的噩耗沒錯,那個山東之戰常常和百里飄云出雙入對的黑廣安道會小將、成長在吟兒身側擅長飛戟連發的英勇少年,正是在近期的金宋攻防戰中,連人帶馬淹沒在金軍的鐵蹄之下。那支金軍的主帥,還是赫赫有名的十二元神之一,楚風月
阡陌之傷,貽害無窮。吟兒想,這般情況下,妙真先回山東去幫楊鞍安內攘外,也好;以后若是勝南好一些,天驕也是要去的;但那時,聞因又該怎么辦
滿腹心事地回到帥帳,卻被眼前景象驚呆。
床榻邊遍地是血
情急去看,原是有人偷偷背著她給他自己割脈放血,一不小心放多了以至于昏迷不醒
“搞什么鬼就算想逃避,你也用不著這樣”吟兒翻箱倒柜找止血藥,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林阡救活,一看他醒就劈頭蓋臉一頓怒罵,心疼、難受、害怕、郁悶、失望、急躁、氣憤,百感交集,溢于言表。
“我,我發現,放掉些血就沒那么凌亂,就意識清楚得多了。”他原是發現了放血可以同時消除魔性和陽氣的,“這樣,我就配得上你們說的主公了我,我不能給你添亂。”
她這才知道她錯怪了他,他沒有逃避,反而他已經開始為了她嘗試融入是的,他是這樣的人,雖然本性也會懦弱,可是一旦承擔,他就不會放棄一時之間,高興、心疼、好笑、生氣,齊齊涌上吟兒心頭“以后別再自殘,不準隨便受傷流血,那才是不給我添亂聽見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