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吟兒記得,誅吳前楊巨源確實提過偽造圣旨,宋廷顯然對此極為忌諱,而這些天來楊巨源也是真的參與了大散關等地的作戰部署,并且能夠輕易操縱成都漢中等地的糧食“戰前過不來、戰后立即輸送”聽完安丙的辯解以后,吟兒便掃走了內心有關王喜楊巨源和李好義的大半疑惑,一時高興,就笑著對他抱了一拳,“安大人,這幾個月都居功至偉,未來幾十年的川蜀,還望官軍義軍合作愉快啊”
“”安丙為這突如其來的一笑愣了半晌,實在對傳說中殺伐決斷的武林盟主想不起來,隨刻,也是難得放松地學著她面對面地抱了一拳,“好說盟主”
人群散去后,吟兒沒有急著上鋸浪頂,而是獨自一人,沿長坪道一身繁重地行走。
安丙此人,到底是好是歹呢不再一時高興、靜下心來回想,她仍然覺得很難辨別,
前一戰中她和徐轅兩人依照輕舟之計對比翼鳥反間,在陣前罵安丙“心機深沉”“野心勃勃”“意圖借刀殺人、干掉吳曦自己上位”“難怪被曹王撬動”,戲假情真,盡管安丙用行動洗白了自身,都難免會在她心中留痕,
戰后,近距接觸了,第一感覺他倒是個自己人,可是
“主母,安丙此人靠得住嗎我總覺得,死亡之谷那幾個混在百步穿楊軍里的川軍,之所以想殺死曹王并非自身激進要報私仇、而是受他安丙號令他貪功,所以在每一處都留了些川軍、守株待兔。”下午她安撫各大家族時,戴宗曾說。
但同時留守于谷內的邪后還對她私下說起過“天闕峰上,林阡口口聲聲強調你活著,徐轅也萬分篤定說隨主公接回盟主,雖然可以用心有靈犀來形容,但在有心者眼中,避不了他倆事先串謀、明知你一定死不了的嫌。”可難道吟兒能據此懷疑林阡和徐轅利用她嗎這世上存在太多的機緣巧合了。以此類推,安丙或許不像戴宗想得那么過分,在每一處都留川軍也可以解釋成未雨綢繆畢竟,戴宗先生一直都是個喜歡多心的人啊
正悶得喘不過氣,忽而駐足,望見點點流螢在越溟河上飛舞,與璀璨的星漢在水的另一端匯合,和昔年一樣美妙、空靈、幽深、華麗,她不禁看得如癡如醉
這場景提醒她,原是初夏到了。
說來也奇,就是這個清爽的剎那,籠罩在她心頭的最后一縷愁云慘霧也蒸發得一干二凈“也罷,先信著他吧”事不過三,更何況四
觸景生招,情不自禁在河畔舞起她王者之刀,山居深靜,林木扶蘇,清風入弦,絕去炎囂,正想自夸一句“快哉此刀”就可惜,這樣精彩的提升委實寂寞,也許,再也沒有人可以看懂或欣賞了。
鼻子一酸,驀然傷心不已,只因又想起林陌說的,一邊受著曹王的恩惠,一邊去據守南宋的河山,林念昔你哪能兩邊都占便宜雖不甘心,可也只能如此啊,若真的親情和志向不可兼得,她也只能咬緊牙關扛起這罪過,犯了罪就要認
勉強想通的時候,正待撤回刀來離開水岸,忽然卻指尖一疼,瞬間通過劍招感應出,一股靠得很近很近的劍意,透過骨骼,稍縱即逝
“惜音劍”她一驚,只知道方向在北,卻難測離自己到底幾千里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