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闕峰頂,我本該聽你的勸阻。若非戰狼妄執除魔、封寒受調遣過多,或許我軍不會搬石砸腳到這地步。”癤子發出來了就好,完顏永璉漸漸意識到也承認了錯誤,坦誠地俯著身仔細給和尚擦拭臉上血跡。
便那時,飄搖而發黃的燈火驀然匯聚,原是那慕二去而復返,將荀為筆下新鮮出爐的長文帶到了曹王面前來。
“林阡派你來與我共處一室,其實是想借你這橋梁來對我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完顏永璉一目十行,卻全讀過也記下。
“這是暮煙能活下來的最合理解釋,因為徒兒他如今之戰力,確實能一次擊垮掀天匿地陣全體。”憂吾思看罷,也嘆。
而他完顏永璉,好像也相信了這篇內心火熱的文章。否則呢,暮煙,那個花了他十年壽命才靈魂凝聚的孩子,他怎可能真的認為她是什么萬惡萬濁之源可當時當地,他必須給世人一個合理解釋,否則順著凌大杰的話說下去,連中立為天下蒼生的浣塵都站在林阡那一邊
這一刻,他雖完全相信了吟兒不知情,卻仍鐵著心腸、對翹首以盼的慕二說“轉告盟王,這兩場短刀谷之戰,柏軍師的曠世奇才,盟王逆天還能自控的神力,徐天驕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大將風范,令本王輸得心服口服。”豈止還有情報戰。上一戰,滅魂只是被排擠,比翼鳥卻被反間,這一戰,滅魂只是被反間,比翼鳥卻被策反宋對金,真已全方位碾壓,是勝者為王,非勝之不武
“還有嗎”慕二顯然覺得還有主母應該被提及,事關曹王他到底有無釋懷。這才是林阡如此大費周章授意荀為寫莊生曉夢迷蝴蝶的本意。
“沒有了。”完顏永璉果決而狠心地搖頭。今次曹王府在蜀口全軍覆沒,千千萬萬女真將士受苦蒙難,大金的未來可以說岌岌可危一片混沌,罪因她完顏暮煙而起,責必須她完顏暮煙來背,有生之年他都不可能對“萬惡之源”改口,以向世人證明他永遠不會在她的問題上再犯渾。
“唉,王爺”憂吾思知道王爺清醒中作出這樣的決定也很痛苦,感同身受,在慕二走后輕聲向王爺提議,“要不,對暮煙她,適當地假意地迎合也好爭取越獄的機會。”從萬尺牢的構造和守衛來看,如果不是外面松口放人,憑自己走,比登天還難。
“她不是我們的出路。”王爺搖頭,對他露出攜策于心的一笑,“有其它生路。”
“貧僧不問。”和尚趕緊避嫌。
“知道又何妨。”王爺微笑,在他耳畔篤定,“欲絕我者,生我。”
完顏永璉說的那個人,是正午在死亡之谷谷口,一見到他就沖他出箭、殺死懶神秀的宋兵之幕后。
完全清醒后的他當然洞若觀火,
徐轅林美材等人,絕對不可能第一時間要取他命,所以那些宋兵,并非原計劃把南七里的弱兵放在最后收割、從而事先被徐轅埋伏在死亡之谷附近的百步穿楊軍,
而是偌大的短刀谷里,唯一一個在和衷共濟的過程中,還在打著他自己小算盤的小人
或許旁人會猜他貪功,但完顏永璉心底了然,他,安丙,只是在銷毀一個案底,盡力洗白他自己做個好人、忠臣、英雄罷了
不錯,世人現在都知道安丙對曹王府詐降救了整個蜀口,但幾乎無人會去計較,安丙他對曹王是不是真的傾斜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