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朦朦朧朧下了場霧,徐轅給楚風月止血并裹好傷,一邊等她醒一邊默看四面八方。
雖說只是隔了一片叢林,兵與火,似遠在另一個人間。
他原想板著臉問她,楚將軍,山林本身的清氣,不比戰亂的煙火氣更美
后來又想柔聲地勸她,風月,你看,這里像不像你一不高興就愛躲的小樹林。
交心到底是以恩還是以威作開端他沒準備好,左右矛盾著,最難猜透就是她內心。一不留神,錯過了她從昏迷到醒的過程,不經意間她已睜開雙眼,微笑著安靜看他似要說話,月光雖稀薄,照出她容顏比百花還嬌艷。
他忽然有些恍惚,好像回到她初跟他表白的那晚,也是他給她裹完傷后她醒過來,賜予他同樣純真、欣慰、滿足的笑臉,緊接著她對他不無嬌羞地問起背上的繃帶是你給我裹的
不過,終究后來又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以至于今夜的她,前一刻還笑靨如花,后一刻又怒目相向,一旦恢復神智,竟直接撕扯起左胸的傷口來“誰要你裹了教我死了好”
“你是該死,一如既往嬌寵任性、不計后果,破壞旁人婚禮連個愧字都沒有。”他決定以威作開端,是因為看不慣她不惜命。而他之所以這么責她,是因為假結親的事天知地知、道義上楚風月真的對不起柳聞因。
“好一個旁人,天驕這是要跟我劃清界限了”楚風月把這旁人二字認作了他,眉眼與語氣中一霎盡是嗔怒,“愧什么,你聽著,我不是去破壞旁人婚禮,我是去奪占自己男人的。”說到最后,理所當然的慍色里又有一絲稍縱即逝的羞澀。
他又好氣又好笑,卻也不自覺地以她的男人自居“你可知這奪占壞了你男人的事”
她冷哼一聲,脫口而出“我偏要壞你的事,誰教你壞我的事。”
“我壞你什么事”他一愣,疑惑不解,暫緩了本意,反倒先問起她。
她好不容易直起身,咬牙切齒,本不想答“我恨楊鞍拆散你我,必須將他除之后快。你倒好,三番四次求他合作,令我為難。”
他原還在支持著她的手忽然一松,想到關鍵點就不得不跟她從頭說起“那是你跟他之間的事,或是我跟他之間的事,殺也好合作也好,公平競爭不可非要在仰天山和談判席上利用我的私人感情”
她被他粗手粗腳猛地放倒在地,后腦勺被磕得生疼,氣急“徐天驕,你在仰天山和談判席上不也踐踏了我的私人感情我們本就是扯平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