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幸在那瓶并不能對癥的解藥和徐轅斷續了兩日的內力支撐下,聞因總算脫離了生命危險,體內只剩一成余毒未清。
“茵子還在趕來山東的路上,主公據說已平定隴蜀,眼看著不久后便也會來了。”徐轅告訴聞因時,看她臉色慘白,怕寒毒再反彈,所以不停止又給她續氣。
“徐轅哥哥,不必再”聞因看徐轅也消耗過大、好像還有內傷在身、氣力不連貫得很,她顧全大局、急忙推辭,“這幾日甚是關鍵,您得有充沛戰力,幫著紅襖寨防御才是”
“聞因,先別再去想紅襖寨的事,你想哭,就痛快哭一場。”徐轅知她心中哀苦,一邊搖頭、繼續給她力氣,一邊抱著她埋入胸膛、勸慰,“不會有旁人看見的。別怕,有徐轅哥哥在。”
她這才表現得符合年齡,像孩子一樣痛哭不止“我沾的毒,只是娘親身上的萬分之一,娘親她,走得有多辛苦她不是不知道那毒藥的危險,卻是毫不猶豫地擋在了我的前面”
“我也是現在才想徹,柳夫人起先應是隱姓埋名了十多年,后來因天賦異稟而被孤夫人發掘、被迫加入了百廢待興的偽唐門。原本她應該是想在二線活動,然而終究避不開兩國交鋒。孤夫人知道她和柳大哥的舊事后,可能對她做過思想上的勸導,使她斷了和柳大哥重溫昔情的念頭,孤夫人應該也承諾過她任何交鋒只需點到即止。”徐轅分析道。
“是的,娘親在河東之戰的時候,是因為擔心會害爹爹和我在盟軍尷尬,才故意裝得那么冷漠,從不接近”柳聞因哽咽著回憶。
“像孤夫人這般體恤,其實控制得很好;黃摑過于嚴酷,卻是適得其反。黃摑很可能對柳夫人說你若叛國,我會集中全力殺死你女兒。柳夫人她,大概是目睹過柳大哥的死,擔心你和柳大哥一樣不幸,這才裝得更加狠心、絕情。其實這些日子以來,她一直尋找機會保護你。”他原先還嘆最毒婦人心,如今只想說,可憐天下父母心。不過他隱隱覺得不對的是,印象里黃摑是個對誰都客客氣氣的人精,怎么兩年后變得有些不近人情了起來
“我娘她眷戀小家,我爹他胸懷天下,一個棄大,一個舍小,明明相愛卻不能一起金宋之分,太苦,太傷,唯有打破壁壘、彼此融合,才能杜絕像他們這般的悲劇,少些像我這般子欲養而親不待的人徐轅哥哥”柳聞因輕聲抽泣,徐轅忽然驚心,怎地這么巧,像極了我和風月好聞因,你該不會又是在反過來開導我
還未再繼續說,屋外又來了人,這些日子前來探望聞因的紅襖寨寨眾數不勝數,畢竟這一戰她力挽狂瀾居功至偉。
他二人一個動情一個驚心,一時間忘乎所以沒有分開擁抱,本就是夫妻之名何需避嫌,正待起身相迎,便聽得一個半熟的聲音響起“天驕和夫人真是恩愛嘻嘻。”
徐轅一愣,只見楊妙真領來的幾個老小不是紅襖寨里的,但是很眼熟,正是那晚他被楚風月搶婚拐騙到山腳下時,遇到的兩老一小遲到的賓客,如果沒有記錯,其中一個叫周瞰,發話的則是他孫女。
周小妹還是那樣的大大咧咧,上得前來笑嘻嘻地說“徐夫人傷勢痊”話未說完,忽然一愣,“咦,這,這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