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六月廿六的蒙陰酒樓,她微笑中透露心酸“你可知道,你能活生生站在這里,都是因為我”
可他卻回答說“就算你曾對我有救命之恩,那也已經是過去的事了。”他以為她說的是兩年前。
她不時地蹙眉,與他雞同鴨講“如此的忘恩負義發生過的事都可以當沒發生過嗎。”她說的當然是幾天前。
但對他來說,幾天前根本沒發生什么事很明顯,她出于種種原因封了所有知情人的口;
不過,柳聞因是她擔心很可能會對徐轅泄密的那一個,所以包廂內她探過他口風后誤以為他已知情,一度失望于他即使知情仍然對她絕情那晚他真是由衷氣憤,她尚在解釋“你愛信不信自從六月十九那晚”他就不能自控地沖她狂吼“你要提那晚,那就提那晚”
“救我徐轅哥哥”緊接著柳聞因就被楚風月挾持了,可如今回想起來,聞因看似是演戲幫徐轅開脫,其實卻在助楚風月逃跑最近這段時間無論發生什么事柳聞因都幫著楚風月說話,當時徐轅不解,還覺得聞因的轉變莫名其妙
“哦,你果然還不知道”樓梯上楚風月下意識靠近柳聞因,原來根本不是為了害聞因,而是和聞因有秘密、要親近,除此之外楚風月更發自肺腑地高興柳聞因沒泄密,徐轅的絕情是因為他還不知情
然而她正猶豫著要不要說出真相,就已經因“扔佩飾”被徐轅仇視,數句爭執以后,更因為“委身于黃摑”而遭到冤枉和人身攻擊,一時間氣得更加不肯說什么真相,知什么情就在不久前的六月十九,楚柳二人曾心系同一個生命垂危的男人。不同的是,柳聞因出于親情,她楚風月則出于愛情
“六月十九,到底發生了什么”徐轅的心仿佛被什么重重一敲。那一戰,從他重傷倒下,到他恢復元氣,只花了區區幾個時辰,當真只憑張從正就能妙手回春整個紅襖寨都對此頗有微詞,他為何竟毫無懷疑因為排斥,因為覺得不可思議,因為李全集團必會倒打一耙,非此即彼,所以我徐轅就一定沒有見過楚風月
可那晚,明明他感覺過那道魂牽夢繞了多年的氣息,只不過醒來看見的是柳聞因就以為那只是個有關楚風月的夢,從來不曾去問過李君前和柳聞因,那晚他昏迷將死之時,除了紅襖寨群龍無首、李君前自我抹黑、楊宋賢臨危救局,還發生了什么,還有誰救他于生死一線
最完整的記憶,當然在柳聞因這里。
當紅襖寨的軍醫說,若非歸空訣護體,天驕九條命都死不起,即便天驕內功深厚,也很難熬過今晚;當彭義斌靈光一現,楚風月手上有個固本培元的靈丹妙藥;當徐轅危在旦夕還在囈語“風月”
當時柳聞因就豁出去了“我,這便代徐轅哥哥去求藥”死馬當活馬醫,一定要找到楚風月
言出必行,柳聞因孤身闖到摩天嶺前線,以一桿寒星槍穿梭兵流找尋到廝殺正酣的楚風月雖然柳聞因去的路上沒有刻意要為徐轅瞞著世人有關求藥的事,但顧及楚風月的戰功和顏面,她在途中就想好了怎么做能夠最妥帖地幫其逃避黃摑追責。所以,混戰中她趁金軍都還沒來得及看到她時、以一句低聲的“徐轅哥哥被偷襲重傷,隨我來,否則你便看不到他”與楚風月擦肩,不刻就誘楚風月“追殺”過來,成功將之帶離了戰斗。
楚風月的第一反應就是毫不猶豫地跟著柳聞因來了南面,不過,一旦沒入那浩渺、幽深、黑暗、安靜的叢林,她的疑心病便犯了,心煩意亂時剛好看見柳聞因因為李君前的信彈而改變原定路線,大怒,一耳光朝毫無防備的柳聞因扇了過去“死丫頭,敢騙我”剛好郭仲元郭阿鄰被她留的記號指引到近前,于是一干人等三下五除二地把柳聞因綁回了金營
“風月,據說楊鞍失蹤,機不可失時不再來,今晚咱們的任務就是剿滅紅襖寨”其時,紇石烈桓端負傷歸來卻斗志激昂,“待張神醫為我固定好傷口,看我怎么把那個楊宋賢殺退”
“師兄,徐轅他,是被誰偷襲了嗎”她和桓端都以為三大高手是戰狼調遣的增援,卻不知,三大高手來自其它王府,一心要成為他們師兄妹三個的替代品若那一戰他們勉強與紅襖寨打平,他們很可能像今天這般筋疲力盡后被歹人們趁虛而入;若那一戰他們僥幸大獲全勝,論功行賞時恐怕便被下藥割去了頭顱;更大的可能是他們甚至還會敗,跟他們到泰安來以后的每一戰一樣,最后非得靠黃摑力挽狂瀾,任由那小人將戰功悄然轉移嫁接。
“啊,你知道了嗎”桓端側過頭來,神情繁復。他本想瞞著她徐轅受傷的事,在六月十九以前,她與徐轅之間都是相愛相殺,殺多于愛,從未被徐轅拖累過。桓端最欣慰的就是看到一個公私分明、能夠好好愛惜她自己的風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