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刀法看著像松風劍,原來是余師伯啊”金軍不是太多人知道這位余相濡的武功路數,因為他在那些高手中排名最低,被分給了血統最卑微的、做什么事都沒人關注的夔王。宋軍卻有人清楚余相濡的出身,尤其落遠空,深知他是青城掌門程凌霄的師兄。
“師伯也便是說,老掌門把位置傳給了尊師,此人不忿,因此投敵嗎”李君前頓時懂了,怪不得會劈空拳將幼年的我打傷,怪不得他年齡雖大武功卻比程掌門要遜三分,當年這余相濡必然心浮氣躁急功近利因此難以繼承掌門之位,后來在金國浮沉多年嘗到教訓反而開始臥薪嘗膽厚積薄發,也不知道這是不是天命諷刺
四十多年前此人就上了金國老皇帝完顏雍的擂臺,那怎么可能是青城派的細作變節那時候青城與岷山都還沒有細作組織,連組建者程凌霄還是個小師弟呢。據此,李君前愈發清晰“只是單純的爭奪掌門之恩怨,是師兄對師弟的心理不平衡。”
“沒想到他這么多年蹤跡撲朔,竟是躲進了夔王府。”落遠空認可了李君前的說法,但他只是這戰場的過客,沒說幾句就要離開。原因太簡單,輕衣師妹正在這個戰場穿插而過。
情況緊急,洛輕衣作為“驚鯢”任務有二打探黃摑具體位置,盡快活捉他才有可能解除陣法;摸清月觀峰摩天嶺金軍分布,以便楊宋賢和李全領導下的紅襖寨主力抗金,因為,只有外面的人撐下來,才能給里面的人堅強后盾。
可惜此時亂流洶涌,兩件事都是八字還沒一撇。
要不要把真剛也解除“蟄伏”落遠空正自沉思利害,忽然發現一個黑影緊隨洛輕衣而至,昏暗中并不明顯,卻逃不過他的眼“朱雀”好個朱雀,金諜幾乎從宋軍里被拔光了,他竟還這般冒險躬親
此值酉時前后,飄云聞因星衍茯苓打贏紇石烈執中后突遇木樁陣,徐轅才剛對完顏江山占上風就被那惡毒之人觸發九鼎陣;彭義斌王琳在兩軍交界與紇石烈桓端血戰正激,楊宋賢李全李君前則帶同盟軍以及紅襖寨戰士,與金軍三大高手領銜下的蒲鮮萬奴、完顏承暉、黃摑阿魯答大軍廝殺不止。
戰鼓漸次傳入陣中,刀兵逐步遞送出山,隱隱約約,斷斷續續。方圓數十里,虛實、內外,幾乎所有人都打成死結。
氣氛愈白熱,場面愈僵硬這死局亟待打破,否則陣法坍塌吞噬其內部不說、外界戰場尤其邊緣,也很可能被沸騰的碎片燃爆。
“主公還需兩日才到不能寄希望于他來救局。”“曹王和戰狼大人,還等著我們去解救”所有人都會本能想找救世主,可是這情景實在是幽暗昏惑無物以相。
一剎,可以感覺出高速旋轉下膨脹到極致的陣法之能量,在每個士兵、每道鼓面、每張旗幟上橫沖直撞,金宋雙方真已經到了瀕死之境當是時,驚鯢也覺察到了朱雀的跟蹤,手中已暗暗扣緊了戰刀,落遠空眼看朱雀和驚鯢還沒成事就要把對方捆死所以,竟連暗處的第一步都邁不出
如今才知,黃摑先前一手操縱的“滅燈”行動,既是為了摘海上升明月的月、也是為了打控弦莊的鳥,終極目標正是為了讓宋諜金諜損失慘重后一起成為驚弓之鳥、由于害怕肅清所以大半蟄伏從而打探不到此戰泰山外的情況。現階段的泰安就像是個絕緣體,無論外部電流怎樣強烈,涉戰雙方都是一片黑暗
不得不嘆,黃摑和他主子的計劃太完美控弦莊和海上升明月在戰前玉石俱焚,徐轅和楚風月在陣內雙雙赴死,林阡和戰狼在河南同歸于盡,全然是捉對廝殺后的兩敗俱傷,被他們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關鍵就是他們更算透了,作為死敵的抗金聯盟和曹王府明知被算還非得硬著頭皮打不可、誰都沒有膽量和道理躍過國仇家恨的阻障
落遠空正待冒著自身臨危的風險竭力幫洛輕衣解決掉那個一心想將她抓住的朱雀,移動一步,忽而想起,襄陽圍城時期那個曾經流露一種極想融入卻一閃而逝眼神的華冰虹,心念一動。
黑白之間的混沌,不僅在于你朱雀一個。要不要打破常規,試它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