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信。”林阡笑著打趣。
“盲目。”吟兒笑嗔,“那為何偏偏是獨孤就不是我呢”
“你用不著破啊,我的刀是用來護你,笨。”林阡的聲音猶在耳畔。
此刻獨孤清絕之所以用這一招,是因為最近幾天肖逝沒日沒夜地跟他演繹這一招,最熟悉,最親近,天下間那么多劍法就屬它最快但吟兒從回憶中緩過神來,細品,這感覺就像,剝離了萬千金軍、借助著媒介肖逝,獨孤正操縱著殘情劍在虛空中嘗試攻克林阡飲恨刀
心念一動,這一招和那天她在武休關看見肖逝使出來的不一樣了,畢竟,這是肖逝在獨孤面前復演失敗了無數次后的斷裂碎片、被獨孤清絕以殘情劍重組之后的全新劍法。內涵上,既似是而非又吻合了殘情劍所需的“殘缺”;招式上,漏洞被緊密相連、重整到妙不可言,形態卻似連又斷、如清風如流水如纖云四卷,于是教敵人們完全沒有實際破綻可鉆;氣勢上,長劍縱橫,虬飛蠖動,起雷霆于指顧間,排空馭氣奔如電,橫掃千軍當然是綽綽有余。
豈止這招根本就是對著遠在山東的林阡打的,削砍了肖逝原劍法的不足,成功地施展出肖逝那一招還憑著自己的參悟青出于藍,就算林阡在,亦必被撼動。要知道,肖逝的挫敗和頹喪哪能不影響獨孤這幾日閉關修煉的過程中,獨孤也在心中想象了許多遍遺憾沒能目睹的武休關之戰,源于他也視林阡為自己的最強對手。可惜,忙于突破回陽心法的隱藏層,瑣碎零散的念頭只能被迫堆積在腦海一隅,直到現在終于出手,無數的殘念和殘識倏然從心到手匯凝于這把殘情
就是這樣打,這一招剛放出的剎那還是試探,待收斂回袖中時便已被鞏固
霎時冷芒流泄,掠地卷空,魂骨俱豪邁而放浪形骸外,世間萬物都為他劍下的殘象與頹響,周邊的九重金陣囊括在內毫無意外被一掃而清
劍起劍落太快,擴散凌遲般慢。永恒與須臾,就在他劍中藕斷絲連。金軍們兵敗如山倒,紛紛后隊作前隊。
本該兵荒馬亂,何故如此靜謐鋒芒曠古爍今,爭如跨越時光
林阡當然自信,肖逝酒量不行,但肖逝對拆招的洞察力是絕頂的,喝酒和女色確實能干擾林阡還不算深的佛性,所以那一招,只會在喜好和林阡對飲的獨孤劍中修繕,與飲恨刀抗衡
什么“相期邈云漢,永結無情游”,差之毫厘謬以千里,應該叫做“天若不愛酒,酒星不在天”無情,太冷,唯有多情與清心并重,恢弘與逍遙兼得,才燃
“勝南,你是對的,若將來你產生所謂的抗性又不幸入了魔,怕也就只有獨孤能救世和救你了。”吟兒沉浸在那耀眼的絕世劍法里,又嫉妒獨孤,又為林阡感到高興。林阡有這個病根在,獨孤這副藥先備著總沒錯。
早在獨孤發招的時候吟兒大喊一聲“臥倒”,盡可能把自己的重心壓在和胡弄玉一樣的高度,才僥幸和十三翼一起沒像金兵那般被劍鋒掠卷此時城中還劍浪不絕,再看獨孤屹立于前,早已具備了那種“不會適應規則,那便改變它”的霸氣。
此情此境,近前全都殘兵敗將,包括封寒在內都不可能再打,林陌連高手們的人或尸體都找不齊、再想對其它兵馬調遣也是無力吟兒看獨孤立即回頭打坐運功,知道他半刻都不能等,于是接下來的處理便都交給她好了,揚眉吐氣,正待發號施令,誰想不遠處兵馬聲又作,節骨眼上竟突然又來一隊金兵。
“赤盞合喜”眾人皆驚,最差的結果是西門外盟軍已被他擊敗,最好的結果也是西門外盟軍會慢他一腳。
這里的宋軍狀態再好,苦戰良久,也只是比金軍好一點兒。反觀金軍這支援軍,狀態在最高,摩拳擦掌已久,若是第三方,合該撿漏了。
原來,林陌本是讓赤盞合喜守妥西門的,不過,赤盞合喜和抹捻盡忠怯懦剛好相反,此人剛愎自負,縱然對林陌極為尊敬,也認為西門外的宋軍不足為懼,所以有了“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的想法。
“錯有錯著天助我也。”林陌艱難站起,“合喜,先打死獨孤清絕。”拖延戰術變人海戰術。
這是雙方都羸弱至極的情況下金軍最后的機會,宋方剛好都是老弱病殘。
“殺”金軍一涌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