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他想對林阡自證,他和石硅永遠不一樣。”出謀時,林陌笑說。兩年來,郝、石二人身為伙伴、搭檔、對手,從來跟在林阡身邊磨煉,期間石硅卻口口聲聲為了初衷而叛出,郝定當然表忠一次都不夠,除了忠誠以外還想向主公表達珍惜、不悔。
只差一條直線就能覆滅大金可事實就是這么離奇,郝定中邪般地行百里路在九十里走上彎道,從而引發了后續幾近崩潰的連鎖效應林阡得知戰報后豈能不如夢初醒,他這才知道林陌此刻在反諷他林阡,不堅定就一定敗執著也不一定贏郝定之敗,恰恰始于執念
“這一日之內林陌都在退讓,八成逼真,兩成卻是做戲”林阡嘆了一聲,只怪郝定太剽悍,他所到之處一舞刀金軍就一哄而散,令林阡都看不出來金軍的怯戰是真是假。如此,只能接受現實林陌對他林阡從來都是退讓到最后、忍無可忍、兇殘報復。而他,得意太早,至少遲了半日沒覺察。
林陌收縮陣線,不是認敗,不是放棄,也不單純是麻痹凌亂地只能救一個是救一個。
作用有三。
其一,及時止損,失地存人。“人比地盤要緊,只要我們不死,下次還是我們、每次都靠我們。”既因只有集中優勢兵力才能打一場臨陣倉促的自諧衛反諧擊,也是希望麾下能借此機會保存體力和激發潛能。
“我和韓侂胄可不同,準備不足,還真不是他北伐失敗的原罪。”他在心里對林阡宣告,我不怕被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我這群麾下能臨陣換招隨機應變
“短暫離開,是為了養精蓄銳、卷土重來。”他對即將出發的完顏瞻和完顏良佐預判,子時之后便有戰機。
其二,穿針引線,引君入甕。“既已兵敗如山,那就順勢而下。”索性敗退到移剌蒲阿的最后一處陣地,既迎合大勢,也正好離這座作為戰略核心的哨卡越來越近不引路,郝定怎么靠近金軍的發泄口
其實林陌的時間都是圍繞著此地以及宋軍的進攻速度推算而出的。早在金軍八月份第一次在馬耆山敗給宋匪之后,他們就因為在意郝定的那句“觀星臺”而在此有所規劃,只不過后來因為地盤銳減、這里變作了二線三線而已
“這不是剛剛好海上升明月不會有人想到,你的新防具會被敢死隊搬去幾乎作廢的那里。”林陌對完顏良佐說,身為首腦的“驚鯢”本就被賦閑的高手堂盯死,難得有視線也只會投向主陣地的移剌蒲阿。
“那里名義上作廢,實際卻有積淀。變廢為寶。好得很。”完顏良佐眼神熾熱,我們曹王府也要化腐朽為神奇
其三,欲揚先抑,欲擒故縱郝定再優秀也會對勝利形成慣性,內心被種下傲慢的種子;反觀仆散安貞和郭阿鄰等人,傷重難愈又要演出一哄而散,難道心里就沒氣真到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這一刻,一個個都會趁病要命對人仰馬翻的郝定集中報復,
看似死地,實則生門。戰力剛好到燃點,怒意剛好到極致。整個環節盡在林陌掌握,唯一沒受控的是移剌蒲阿。不過那小子對完顏瞻的抗命反而給了林陌正面影響他的勉強殿后剛巧使得“金軍全體怯戰”的騙局不至于失真,宋軍的軍師團一個都沒發現有漏洞
“告訴蒲阿,不必請罪,我算到了你這抗命的變數了。”聞知戰報,林陌笑說。
“為何駙馬會算到”曼陀羅看火勢雖大,卻已算是金軍對林阡的反向威懾,松了口氣,奇問。
“因為,不打不是移剌蒲阿。”林陌了解地說。
不止郝定一個人有思維定勢移剌蒲阿是“最后一支頑敵”了,打哭他,就沒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