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廷措辭時軟時硬,毫無遞進層次,是因完全吃不透盟軍。
誰都懶得去接圣旨或接茬,只有年輕的百里飄云還能有心力去辯“難道朝堂不懂,將能而君不御者勝”
“誰君,誰將收了女真人打到西夏來,算保家衛國還是他林阡自己要一統天下”使者冷笑淬了一口。
冷不防辜聽弦勐地竄出來將他撲倒在地。
“土匪你待怎地”使者還以為辜聽弦要大開殺戒,“救命啊”一開始單刀赴會只是想充個胖子,這一刻只差沒被嚇得尿褲子。
“舔了它”辜聽弦原是把他頭按在了唾沫旁邊,“別臟我師父的帥帳”
使者臉紅到脖子根,卻瞧出他不會濫殺,還想裝得挺直腰桿。
“現下知道骨氣了,怎么把韓太師函首送人的時候你們屈著膝盟軍金宋共融叫反逆,你們稱呼金帝為伯父給他送歲幣憑什么就算禮節”辜聽弦像抓著塊抹布似的攥著他的頭把口水擦干凈了。
“聽弦。”發話之人示意辜聽弦松開來使,不作戰時朱顏青鬢、輕裘緩帶,一表人才算得上官軍義軍的紐帶。
“宋堡主,您可算是個能做主的”那使者心有余季,把剛剛沒來得及召喚的武狀元葉崇等大內高手給喚進帳來。其實他也知道這地方藏龍臥虎、比武狀元優秀的一抓一大把,但葉崇畢竟隨身帶著尚方寶劍
當務之急,還是爭取盟軍高手支持要緊,那使者立即開始妙語連珠、離間分化“真以為你們草莽之間金宋共融能長久左衽右衽的問題怕是還不知道怎么解決吧”
百里飄云剛準備回答“誰知道若干年后金宋百姓是不是統一著裝”就看見辜聽弦一聲不吭把戰衣脫了“脫了不都是光的,生不帶來死不帶走。”
辜聽弦心情是真的糟糕,既有自身理想的糾結,又有對師父一蹶不振的擔憂、對師娘被自己人暗殺的悲憤、對姐夫生死未卜的緊張,這囂張無禮的言行舉止完全是發自肺腑。但那使者乍見他滿是傷疤的上身不僅不動容反而色變,顫聲,伸手直指“來人逆賊犯上,將他殺了”
辜聽弦沒想到那使者一聲令下,葉崇的尚方寶劍居然毫無道理就來斬自己頭說來也是能反應的,不過不需要他反應了。
玉龍劍輕輕一撥,就把戰局內大半戾氣都消弭,宋恒阻擋在葉崇和辜聽弦之間,澹澹說“無禮得很了。”
“是啊太無禮了。宋堡主,朝堂眼中一直有武林,可這群武林中人全是未開化的野蠻人”使臣喋喋不休。
“無禮,說的是你們。把武林的盟主、刀王、劍客挨個殺了,你們眼中可真有武林,是有釘子還是有刺。”道德感強烈的宋恒曾一度感到迷茫,鄱陽之戰影響民生,聽起來最觸動他,但沒目睹總是難以印象深刻,適才他來勸架時也還心亂如麻,直到看見使者扯著嗓子對辜聽弦公報私仇,宋廷在湘贛的草管人命立馬具象化。
“宋堡主,不是來領賞的嗎”使者傻了眼。
“我想通了,宋廷殺的不是一兩個人,他們打的是整個盟軍臉,若一味順應,我們就是下一個下下個所以,不能再沉默,盟主、刀王、沉家的帳要算,臨安、鄱陽、洞庭的債要清”
“宋堡主,得罪了”葉崇見到宋恒之初,眼中的星辰表明他曾崇拜過宋恒,萬萬沒想到幾句話后就要和昔日的偶像涇渭分明劍拔弩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