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蓮,你去把鑰匙拿來。”顧云嫆低聲吩咐了大丫鬟一句。
夏蓮怔了怔,福身領命,就轉身進了內室。
不一會兒,她就拿著一把銅鑰匙緩步出來了,視線掃過顧燕飛時,眼神中流露出一點憤憤不平的情緒。
“姑娘。”夏蓮先將那把銅鑰匙呈給了顧云嫆,欲言又止,終究把快要出口的話語咽了回去。
顧云嫆再轉而把鑰匙遞向顧燕飛“二姐姐,這就是鑰匙。”
顧燕飛二話不說地收下了,打算這就過去看看。
她心里揣著事,正想告辭,卻聽顧云嫆先她一步道“二姐姐,我知道你過去在淮北過得不易,你不喜我,也是應當。”
“可當年的那件事我也是無辜的,那會兒我也只是一個剛出生的嬰兒,什么也不知道,更無能為力。”
“二姐姐,我能還的,都已經還給你了。”
無論是身份、兄長、婚約還是這把鑰匙。
顧云嫆定定地注視著顧燕飛,神情鄭重,一字一頓地說道“我不欠你了。”
回想起在慈和堂的一幕幕,顧云嫆神色愈發堅定,心中塵埃落定顧燕飛攜恨歸來,連祖母也容不下,又怎么可能容得下自己呢
忽有一陣寒風自半敞的窗戶呼嘯而入,吹熄了臨近顧云嫆的一盞八角宮燈。
屋內暗了一半,唯有另一側的另一盞燈還在靜靜地散發光輝。
顧云嫆半邊臉暗,半邊臉明,平日里總是笑意滿滿的面龐此刻一臉肅然。
夏蓮趕緊把熄滅的燈籠重新點亮,屋子里又亮如白晝。
在燈亮的同時,顧云嫆又恢復成了平常的樣子,語氣溫和地又道“若是你還是過不去心里那個坎,那從今以后,我們井水不犯河水便是。”
她不會再退讓,也不會去演什么姊妹情深的戲碼。
一切到此為止。
顧燕飛似笑非笑地偏首,抿出一對淺淺的笑渦,淡淡反問道“你說你是無辜的,那么那個將你我調換的人呢”
顧燕飛指的自然是素娘。
“”顧云嫆像是被掐住了喉嚨似的,啞然無聲。
從小,素娘就作為乳娘待在她身邊的,照顧她的衣食住行,關注她的喜怒哀樂,在意她的一顰一笑,對她噓寒問暖,無微不至。
素娘也許對不起顧燕飛,但對自己是極好的。
顧燕飛再道“她死了嗎”
“送官了嗎”
“人呢”
顧燕飛連續又拋出了三個問題,簡明扼要,卻字字刺中要害。
顧云嫆抿緊了櫻唇,臉色不太自然,眼神游移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