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哥兒,算了吧。”顧簡唏噓地勸道,“你已經很努力了,以你的年紀能拉開這張弓也算相當不錯了,同齡人中怕也找不到第二個”
“人要量力而行,莫要勉強自己。”
“我可以的。”顧淵自信地說道,神采飛揚,點點汗珠在陽光下閃著水晶般的光輝,襯得少年愈發恣意。
他的射藝是父親親自啟蒙、傳授。
父親說,練武不能只能憑一腔蠻力,還得有恒心,更要學會用腦子。
父親教授了他一種名為“默想”的訓練,讓他每天除了練武外,還要在夜間無人時一遍遍地在腦海中演練白天習武的過程。
這種“默想”訓練,他已經做過上千上萬次,嫻熟于心。
剛才試弓時,他就在腦海中演練了好幾遍,細微到搭箭、扣弦、預拉、開弓、瞄準、放弦的每一個步驟。
雖然還不曾上手,但他確信,他可以做到的
顧簡沒再勸顧淵,再一次端起了茶盅。
半垂的眼簾下,目光微動,唇邊浮起了一絲冷笑。
八年前,定遠侯的爵位差點就敗在兄長顧策手中,是他辛辛苦苦地保下了爵位,是他這些年韜光養晦,他們顧家才有如今的安穩日子。
他是不會讓顧淵白撿了這便宜的
顧簡看似在喝茶,其實仍然在注意著顧淵的一舉一動,就見顧淵從容不迫地將第三支羽箭搭在了那張五石犀角弓上,神情鄭重。
他的鳳眸在陽光下迸射出異常明亮的光芒,似乎穿過了那遙遠的時空,望向一道英姿勃發、光風霽月的頎長背影。
他的體內流淌著父親的血脈,父親可以做到的,他也可以
顧淵深吸一口氣,表情專注,再一次拉弦。
這一次,他拉弦的力量就像之前在腦海中演練過的那樣,力道更大,速度也更快,運用腰背的力量堅定地拉開了弓。
被拉開的弓弦發出“呲”的細微聲響。
那聲響輕若蚊吟,在演武場的瑟瑟寒風中,幾不可聞。
顧簡手里的茶盅停在了胸前,雙目不自覺地瞠大,一瞬不瞬地盯著顧淵手里的那張五石弓,盯著那弓弦被一點點地拉滿。
他知道,這張弓的弓弦在拉到極致的情況下會斷開。
也就是說,在顧淵放箭的那一瞬,弓弦就會斷
他敢肯定顧淵是逃不過的,手臂難保
顧簡的眸色越來越陰鷙,越來越晦暗,宛如來自無邊地獄的惡鬼。
這傷勢不至于要顧淵的命,可一旦折斷了手骨,對于武將來說,是致命的,顧淵也只能止步于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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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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