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爺”哪怕是這么多年沒見,龐嬤嬤依然是一眼就認出了顧燕飛身邊的顧淵,紅腫的眼眶再次含滿了淚水。
她離開時,顧淵還只是一個六歲的孩童,現在已經長成了一個風儀出眾的郎君。
龐嬤嬤的氣色依然不佳,但心情顯然很好,一雙渾濁的老睛在看向顧淵與顧燕飛時,明亮了幾分。
顧淵雙眸微張,也同樣認出了多年不見的龐嬤嬤。
十年歲月讓一個懵懂稚童成長,變成了英氣勃發的青年,也同時殘酷地在龐嬤嬤圓潤的臉上刻下了無數道皺紋與銀絲。
“嬤嬤,”顧淵先是震驚龐嬤嬤怎么也在這莊子里,緊接著,他就意識到她受了傷,聲音中透著一絲暗啞,“你怎么”
“我與嬌娘她們來這里躲雪的路上撿到了龐嬤嬤,”顧燕飛代替龐嬤嬤解釋道,身體慵懶地靠在高背大椅上,“當時龐嬤嬤被人打傷了頭,倒在路邊。”
“嬤嬤說,她今天去過府里,但被人打發了。”
顧燕飛言簡意賅,并未說太多,眉宇間難掩疲累之色。
顧淵瞳孔翕動,薄唇緊抿,右手下意識地抓住了椅子的扶手。
“嬤嬤”他的目光又在龐嬤嬤包著白布條的額頭上轉了轉,平日里冷峻平穩的聲音中透著一絲不明顯的顫意。
他不傻,從顧燕飛的這寥寥數語中立刻就想明白了一點,龐嬤嬤這是被人殺人滅口了。
可是,為什么
顧淵的眼眸冰冷幽暗,如同藏著萬年寒冰。
那些血脈親人的身影交錯著浮現心頭。
顧淵薄唇緊抿,隱隱感覺到一種風雨欲來的壓抑
卷碧手腳敏捷地給眾人一一都奉了茶,唯有顧燕飛那杯是卷碧親手端到她手里的。
這莊子里也沒什么好茶,卷碧就用了隨身帶的花茶,一股淡淡的梅花茶香隨著茶水的熱氣飄散在空氣中。
喝了幾口熱茶后,顧燕飛的臉色被熱氣熏紅了一些,但身體依舊乏力,唇色略有幾分蒼白。
顧燕飛審視著顧淵復雜的表情,眸光深邃,徐徐地開口問道“大哥,你有沒有得過天花”
因為疲憊,她的聲音不如平日清脆,在屋外風雪的映襯下,透著一絲絲滄桑的感覺。
龐嬤嬤聞言不由捏緊了帕子,干扁蒼白的嘴唇微顫。
聽到“天花”時,連一旁默默喝茶的楚翊也有了些反應,朝顧淵斜了一眼。
“”顧淵一臉疑惑地挑眉,不知道妹妹為什么會這么問。
回想了一番后,他老老實實地說了“我記得三四歲時有一次,病得很厲害,一直發燒,昏昏沉沉的祖母說是天花。”
“真是天花嗎”顧燕飛緊緊地盯著顧淵的眼眸,努力振作起精神,再問道,“大哥就沒有懷疑過嗎”
她的臉色微有些發白,看向顧淵的目光變得更加深邃,更加復雜。
顧淵“”
顧淵凝眸,表情漸漸變得嚴峻。妹妹當然不會無的放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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