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之事講究父母之命,長房喪父喪母,按理說,太夫人確實有資格來決定她的親事。
雖然對于顧燕飛而言,她若不愿,這世上根本就沒有任何人能夠勉強得了她。
但是,大哥這般事無巨細地為她考慮,還是讓她的心里暖暖的,甜甜的,像是喝了甜蜜蜜的糖水似的。
顧太夫人慢慢地移開了目光,強壓下心口的不悅。
廳內再次安靜了下來,落針可聞。
斟酌再三后,顧太夫人才從牙關間勉強擠出了一個字“好。”
“我答應你。”
她終于艱難地點了點頭,心頭不太舒服,像是有什么東西脫離了她的掌心。
她不喜歡。
顧簡瞪大了眼,直覺地想反對,可忌憚顧太夫人終究是閉上了嘴,面沉如水。
顧淵打了個響亮的響指“口說無憑,那就請太夫人寫一封書契,再簽字畫押吧。”
“胡鬧”這兩字已到了顧太夫人唇邊,可她還是硬咬舌尖,咽了下去。
顧淵全然不在意顧太夫人的反應,招呼他的小廝梧桐取來了絹紙與筆墨,置于一張紫檀木大案上。
“太夫人,請。”顧淵對著顧太夫人伸手做請狀,讓她寫書契。
顧太夫人不喜歡這種被逼迫的感覺,她恨不得拂袖而去,可話都已經說到了這份上,她也已經退讓到了這個地步,不能在這個時候功虧一簣。
她現在就像那架在弦上的箭,不得不發。
一旁的梧桐飛快地磨好了墨,一股淡淡的墨香混入了周圍的檀香與燭香之中。
顧太夫人咽了咽口水,慢慢走到了案前,慢慢地拿起了狼毫筆,揮毫而書。
看著她僵硬的背影,其他人都已經是目瞪口呆。
誰也沒想到事情竟然會往這個方向發展了。
沒一會兒,顧太夫人就寫好了一封書契,接著在落款處簽字,又以拇指按著朱砂畫了押。
顧淵湊過去,看了看書契的內容,相當滿意。
他親自吹干了絹紙上的墨跡,把這份書契珍而重之地交到了顧燕飛手中,叮囑道“妹妹,仔細收好了。”
顧燕飛乖巧地點頭,仔細地將絹紙折疊起來,眉眼含笑。
這是大哥對她的心意,她會好好收著的等回去,她就把她給裱起來
顧淵含笑的目光從顧燕飛移向了顧云真,又道“還有真姐兒的親事”
一種強烈的不滿在顧太夫人的心口層層積累著,直到此刻,那洶涌的怒意終于控制不住地爆發了出來。
“顧淵,你別得寸進尺”
顧太夫人勃然大怒地打斷了顧淵的話,目光如炬。
她已經答應了慕容家,今天就讓顧云真過門的,此事絕無更改的可能。
顧云真不想顧淵為了自己得罪了顧太夫人,趕緊拉了拉他的袖子,無聲地搖了搖頭。
“大哥,”顧燕飛笑吟吟地說道,“大姐姐的親事會有祖父做主。”
“很快。”
這話她說得意味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