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楚祐的脊背挺得筆直,眸底寒光四溢,掩飾不住其中的戾氣,唇角露出一抹微不可查的譏意。
也就是說,楚翊是絕對不敢真對太后出手的
只是彈指間,楚祐已經是思緒百轉,心里有了成算。
他再次與袁哲對視了一眼,無聲而又默契地交換著眼神。
表兄弟倆決定先靜觀其變,以不變應萬變。
楚祐就這么凝眸看著何烈徑直地走到了袁太后身前。
“太后娘娘,請。”何烈對著袁太后抬臂做請狀,看似很客氣,卻根本不是對堂堂太后的禮儀。
這哪里是在“請”,分明是在“逼”。
“”楚祐唇角的那抹譏意僵住了,眸色深黑如夜。
何烈用他的言行向所有人表明,楚翊真的敢
周圍其他人也被這一幕所震懾,先是鼓噪,接著周圍很快又靜了下來。
但此時此刻,這種萬籟俱寂的安靜反而令人感到一股沉重的壓力。
楚祐的額角冒起根根青筋,心中的煩躁隨著沉寂的蔓延一點點擴散。
終于,他再也忍耐不下去了,語聲冰冷地質問皇帝道“皇兄你這是要縱子行兇嗎”
“啊”皇帝正從安樂的手里接過了她剛做好的那盞小桔燈,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楚祐在說什么。
“咳咳”
皇帝忽然以帕捂嘴,俯首急劇地咳嗽了起來,清瘦的肩膀隨之輕輕顫動。
“咳咳咳”
這一瞬,顧燕飛仿佛看到了某個白衣公子在馬車捂著帕子咳嗽的樣子,父子倆的身影完美地重疊在了一起。
她忍俊不禁地彎了彎唇。
皇帝咳了一會兒,才抬起頭來,面色如常,幽幽嘆道“朕剛剛落了湖,似是風寒了。”
“哎。年紀大了,半點都受不得寒咳咳。”
皇帝又用帕子捂著嘴,煞有其事地輕咳起來。
“父皇,喝茶。”安樂很乖巧地親自給皇帝倒了杯溫茶,用掌心試了試杯子上的溫度,這才放心地遞給了皇帝。
等皇帝喝了茶,安樂又往他嘴里塞了一顆喉糖。
皇帝含著女兒給的糖,只覺得口中又香甜又清涼,對于楚祐的質問充耳不聞。
皇帝這邊一片父女深情,而畫舫外卻是猶如疾風驟雨般。
楚祐目光陰鷙地環視著周圍,一隊錦衣衛自岸上一溜地登上畫舫,其余錦衣衛仍然圍在岸上,里三層、外三層地布下一片天羅地網。
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十幾艘小船急速逼近,蕩起層層漣漪,頃刻間就從另一側把畫舫包圍了。
每一艘小船上都站著三個高大威武的鑾儀衛,人人手里都握著刀鞘與刀柄,一把把長刀已然出鞘了一半,仿佛隨時都能上戰場似的。
岸上是錦衣衛,湖上是鑾儀衛。
兩頭夾擊,這來勢洶洶的架式必有所圖
“太后娘娘,請。”何烈又朝袁太后逼近了一步,語氣更加森冷,帶著雷霆般的力量,擲地有聲。
他將腰側配的那把繡春刀握在了手中,那動作似乎在說,只要太后敢拒絕,他就敢拔刀。
威嚇之意溢于言表。
場面一下子僵住了,似有一張看不見的弓弦被拉滿,羽箭已經架在了弓上,仿佛隨時都要離弦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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