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他眸中涌動的陰霾又漸漸平息,寬大的衣袖一拂,那血線已經收回了戒子里。
“貴國的事,本座也就是看個熱鬧。”夏侯卿漫不經心地撫平袖口的褶皺。
頓了一下后,他艷紅的唇角一翹,又道“況且,景國亂,于本座,也沒什么不好。”
他的聲音輕描淡寫,卻又飄出了一股子若有似無的血腥氣息,把他那種唯恐天下不亂的心態表露無疑。
楚翊勾唇一笑,從袖中掏出了一塊刻著卷草紋的奇楠沉香令牌。
那塊巴掌大小的
令牌被他放在桌面上,正面赫然刻著一個“庾”字。
站在一丈外的夏侯卿看了個分明,盯著令牌的瞳孔漸深。
這是庾家世代傳承的家主令。
楚翊一手執杯,悠然淺啜了口酒水,唇角始終噙著一抹淺笑,伸出兩根手指將令牌往夏侯卿的方向推了一寸,“給。”
夏侯卿的瞳仁收縮成一個點,死死地盯著那塊令牌。
他明白,楚翊給的不僅僅是這塊令牌,而是庾家。
楚翊把整個庾家送給他了。
于他,這是一份大禮。
夏侯卿的唇角慢慢地翹起,眼神與笑容透出一種極致的瘋狂與仇恨。
雅座內的空氣隨之沉凝,氣氛也變得緊張詭異起來。
只聽到暴躁的貓叫聲此起彼伏。
話癆貓喋喋不休地對著主人抱怨個不停“喵喵,喵喵喵”
顧燕飛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貓告狀,敷衍地拍了拍它的頭,懶洋洋地說道“聽不懂。”
“喵喵喵”貓徹底怒了,吹胡子又瞪眼,連翹起的長毛尾巴都炸毛了。
這一人一貓似乎都對周圍緊繃的氣氛渾然不覺。
楚翊將拳頭放在唇畔低笑了一聲,接著優雅地抬手對著夏侯卿做請狀“夏侯尊主,請坐。”
夏侯卿將目光從令牌轉移到了楚翊的身上,眼里閃著些微的血光。
靜立半晌,夏侯卿終于動了,慢悠悠地走了過來,長長的的衣袍幾乎拖曳在地,可走動時,如流水般衣擺恰好飛起,纖塵不染。
他撩袍在面朝窗口的椅子上坐下了,掀了掀眼皮,眼白微微外翻,定定地看著楚翊,吐出兩個字“條件。”
“爽快。”楚翊輕輕地撫掌,唇角的笑容深了三分。
他的聲音溫和平靜“我要越國。”
柔和旖旎的陽光染在他俊美的面龐上,神情溫和端雅,自有一股淵停岳峙的氣勢,令人不敢輕慢。
雅座內靜了一靜。
夏侯卿以手扶額,忽然就笑了“呵呵哈哈,哈哈哈”
他的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大,削瘦的肩膀劇烈地抖動不已,連帶身上的衣衫也隨之顫動,臉上的笑容如那倏然綻放的妖花,張揚妖艷。
片刻后,夏侯卿止住了笑,眼內染上了一絲絲血色,輕哼道“好大的口氣”
楚翊敢對著自己開口要越國,這已經不止是口氣大,他的野心更大。
“這才過去幾天,公子翊,”夏侯卿唇角勾出一抹譏誚無比的冷笑,“太貪得無厭可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