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瀟神情僵硬地上前,心不甘、情不愿地對著顧簡作揖認了錯“是兒子沖動了。”
顧簡本來也不是真惱,臉色稍緩,端起茶盅喝了兩口茶。
王氏拉著眉眼桀驁的顧瀟一起在羅漢床上坐下,用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淚花。
她定了定神,略帶幾分憂心與不安地說道“侯爺,顧燕飛那丫頭說,淵哥兒殺馮赫有功,大皇子許諾了定會讓他如愿以償。”
“如愿以償你說,淵哥兒是不是真動了搶爵位的念頭”
“若是大皇子打定主意幫著淵哥兒搶這爵位,那我們該怎么辦”
王氏的心里像是有無數只螞蟻在爬似的,眼眶又開始紅了,惶惶地坐立難安。
顧簡承爵已經八年了,卻一直沒能立世子。
不是他不愿立,而是,遞上去的折子全都被駁回了。
這也是王氏的一個心病。
只要她的兒子一日沒有被立為世子,王氏就覺得定遠侯的這爵位虛無,沒有落到實處,就像是一場美夢,不知何時會蘇醒。
顧瀟也同樣看著顧簡,目光灼灼,焦慮不安。
“”顧簡心煩意亂地放下了手里的茶盅,發出“啪”的一聲響。
他在過年前才剛給皇帝上過折子求立世子,但這一次依然是石沉大海,他又有什么辦法
本來顧簡并沒有太擔心,畢竟有顧策叛國的事在前,皇帝再怎么也不可能把爵位給顧淵,立世子之事可以從長計議。
但現在,顧簡不確定了,目露幾分猶疑之色,心微微地沉了下去。
若大皇子插手的話,就不好說了。
即便心里沒底,可顧簡的嘴上還是說著“不會吧。”
“怎么不會呢”王氏忍不住拔高了音量。
此前在慈和堂時憋的那口氣此時又爆發了出來,“嫆姐兒就要嫁給康王了,我們二房和康王以后就是扯不清的關系了。”
“康王和大皇子如今針鋒相對,你說大皇子會幫誰”
對于大皇子來說,扶持顧淵上位就無異于打壓了康王一黨。
這是顯而易見的事。
便是現在沒有馮赫之死,大皇子也必然會站在顧淵那邊,就像康王會因為顧云嫆站在二房這邊一樣。
王氏的心中直發慌,手指發白地攥了攥帕子,囁嚅地又道“再說了,到底最后誰還不一定呢。”
說到這里,王氏閉上了嘴,眼神陰沉地抬手指了指天。
意思是,康王與大皇子之間,只有一人能夠登上那個至高之位。
若是大皇子真的上位,那二房的爵位定是保不住了。
顧簡自然明白王氏的未盡之言,面色陰沉難明。
旁邊的顧瀟沉默了半晌,繃著臉插嘴道“父親,您剛剛是沒看到,方才在演武場顧燕飛還對著兒子的臉射了一箭,幸好兒子躲得快”
說著,他指了指自己的右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