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厭辭望著月皊出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孫福了解了情況趕忙進去伺候著。
月皊沒有再跟進去,她默默回到屬于自己的陰暗小間里。她抱膝坐在冷硬的木板床上,虛置的目光最終晃到地面,凝望著從布簾下漏進來的光影。
后來江厭辭歇下了,里間熄了燈,外間倒是留了一盞坐地燈。這盞燈離月皊的小間尚遠,漏進來的光便變得更微弱。
許久之后,什么聲音都沒有了,仿佛整個郡王府都陷入沉睡,月皊才慢慢歪著身子,在狹窄的木板床上躺下。
寒冷的感覺好似已經滲進肌膚骨肉,融在骨血里。即使蜷縮著抱緊自己,也抵御不了這樣的寒。
可月皊居然覺得自己已經習慣了。
死靜的黑暗里,月皊一點睡意也沒有。她的目光和她的人一樣陷在黑暗里,她忍不住想問自己這一生就這樣了嗎
嬌養著長大,不僅代表著衣食無憂享盡榮華,同時也讀書辨理。妾這樣的身份,實在不合于她這些年的信念。
此時一檐之下的那個男子,若他不是阿娘的親生骨肉,若他不是生得與阿耶那樣相像。她還會低頭服侍,學著照顧嗎
不會的。
再無助再絕望再漫長又孤寂的路,總該有一線生機。
可她的生機在哪呢
月皊心煩地翻了個身,險些從木板床上掉下去這床真的太窄了。
她小心翼翼地往后挪了挪。
清晨,天色尚未大亮。婢女盡量放輕的腳步聲,還是讓月皊瞬間醒了過來。
她下意識地蜷縮著做出保護自己的姿態,片刻之后她僵硬的身體才慢慢反應過來。
不多時,月皊聽外面的動靜像是江厭辭醒了。薄薄的被子里很冷,被子外更冷。她還是掀開被子起身。
月皊出去時,正好撞見江厭辭從里間出來。月皊下意識地視線下移,落在他的右臂。他掩藏得可真好,她要仔細瞧,才能看出他行動間右臂的不便。
婢女端著熱水進來。
月皊猶豫了一下,迎上婢女,主動接了她手里的水。水盆落在月皊的手中,她身子瞬間矮了一絲。
這盆水怎么比昨晚的托盤還要重。
月皊再一次看了眼自己的左手。
冰涼的盆邊硌著手心,又涼又疼。她加快步子想快點將它放下,可還是在將要走到江厭辭身前時,滑了手。
銅盆落在理石地面的聲響撕裂清晨寧靜。院子里正往這邊走的一行人,尋聲望過來。
濺起的熱水澆濕了月皊的衣裳,也濺了些落在江厭辭的靴上。
月皊覺得自己真的是太笨了,什么都做不好。她趕忙蹲下來收拾,又強忍著不許紅眼睛。
她的手忽然被攥住。
江厭辭捏著她的指尖,將她的手翻過來。
指端的溫暖觸覺讓月皊不自在極了,她微紅了臉頰想要將手縮回來,卻沒能成功。
盈盈纖指僵得筆直。
她煎藥時燙紅的手心已生出幾顆水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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