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江厭辭這樣平時懶得講話,偶爾開口口無遮攔的人來說,能有這般欲言又止情景實在罕見。
月皊細眉微攏,浮現幾分疑惑。她慢吞吞低下頭,頓時知道江厭辭為何欲言又止。
她慌亂中把外衣穿反了。
好不容易退燒的臉頰,忽地隱隱又有泛紅跡象。
“安歇吧。”江厭辭起身,吹熄了桌上的燭臺。本就不甚光明的房間里頓時暗下來。
月皊悄悄松了口氣,挪到床里側,飛快將外衣褪下來,翻過來重新穿好。
她剛剛將衣帶重新系好,江厭辭已經在床邊坐下。一片黑暗里,傳來他的聲音“兩間房會讓盯梢的人起疑。”
月皊點點頭,匱乏了言語。她躺下來,緊貼著床榻里側的墻壁。
她以為自己已經做好了準備,可當江厭辭在床外側躺下,揚了揚錦被蓋在兩個人身上時,月皊還是瞬間緊張起來。
好像忽然回到了昨天晚上,一片漆黑里,他握著她的手。
月皊放在被子里的指尖輕輕顫了下,似乎還能感受到指尖貼在他唇角的滋味。
又和昨晚不一樣。
昨天她因為生病腦袋沉沉的,伴著助眠藥效,沒多久便睡著了。可是今晚卻清醒得很,恐怕一時片刻睡不著。
月皊頭一回埋怨起自己生病好得太快。
江厭辭也睡不著。
一榻之上,身側躺了個香香的女子,這讓他如何能輕易入眠他又不是個殘缺的太監。昨夜已難眠,今夜復難眠。
他開始盼著華陽公主早些回來,給她安排個好去處。他安排,她不喜。她總該聽華陽公主的話。
他又會想,她這樣好的姑娘,以前喜歡她的人應該很多,也不知道她心里有沒有人。
江厭辭皺皺眉,趕走思緒,得睡了。
偏偏淡淡的沁香從身側裊裊傳來,縈繞在他鼻息間,又逐漸將他所有感官填充。
他終于忍不住開口“你用的是什么香”
月皊正胡思亂想毫無睡意,江厭辭忽然開口,她偏過臉望過去,蹙眉道“沒有用香。”
江厭辭沒有回話。一片黑暗,月皊也看不清他的神情,只好再解釋一回“以前是很喜歡用各種香料,可是我已經很久不用了。”
沒錢買
就在月皊以為江厭辭不會理她時,他說“明日去給你買。”
“好呀。”月皊不假思索開口應下,又立刻反應過來這也太不客氣了。哪能他說要買東西給她,她連推脫一下都不呢
可是話已經說了,再推脫就變得假惺惺。月皊沉默了一會兒,反正睡不著,便小聲問“三郎,你明天要去辦你的事情嗎”
其實她想問,她怎么辦呢
她不敢一個人待在客棧里,有一點點害怕。
“一起逛集市。”江厭辭道。
“噢”月皊彎起眼睛來,因為暫時不用一個人待在客棧而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