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還沒有吃完,余愉風塵仆仆地趕來,抖落肩上厚厚的積雪。她笑著說“哇,看來我來的正是時候”
“外面很冷是不是快來很一碗參湯,很暖和的。”月皊起身迎上正立在門口抖擻頭和肩上積雪的余愉。
她瞧著余愉身上衣服被雪水打濕了很多,趕忙解下肩上的大氅遞過去。
余愉剛要伸手去接,仔細一看這是江厭辭的。她嘴角抽了抽,趕忙把手縮回去,連連擺手“不冷不冷,你穿著就是了我沒那么嬌弱”
余愉跟著月皊剛坐下,還來不及喝一口熱氣騰騰的參湯,趕忙先向江厭辭道“事情我都辦妥了已經派人盯著宮里的反應了,都安排得妥妥當當的師兄放心,事情沒辦好我也不敢過來找廿廿玩。”
江厭辭這才收回視線。
余愉趕忙捧起碗,喝了一大口參湯暖暖身。
“對了,”她又說,“我昨兒個晚上遇見浮離師兄的仇家了,我把那幾個人給剁了”
余愉一臉驕傲,若不是雙手捧著碗,定是要拍拍胸脯的。
“浮離”月皊念了遍這個名字,覺得有點耳熟,繼而恍然道“哦,今天早上見到的那個人。”
“廿廿,你見過浮離師兄了”余愉一下子來了精神,“怎么樣我們浮離師兄是不是英俊倜儻貌比潘安他可是我們江湖上的俠女殺手”
“啊”月皊驚得睜大了眼睛,“他為什么要殺俠女呀”
“什么呀”余愉就差翻白眼了,“我是說我們走江湖的姑娘家們沒人不愛浮離師兄”
余愉雙手合十貼在臉頰一側,眸中泛著亮晶晶的憧憬,繼續說“能得浮離師兄一笑,就算死了也值得”
月皊眉心皺巴巴,不是很理解。她吃了一口十二寒食糕,黏黏又甜甜,很好吃。
顯然,余愉對月皊的反應不甚滿意。她去拉月皊的手,追問“你看清浮離師兄的長相了嗎”
月皊還想回味十二寒食糕,隨口說“下著大雪呢,遠遠看了一眼。”
“那你不覺得浮離師兄很好看嗎”余愉去搖月皊的手。
月皊眼睜睜看著筷子間夾著的十二寒食糕掉回盤子,這才有點不高興了,悶聲說“就那樣吧,又沒三郎好看。”
余愉愣住了。她還從來沒把浮離師兄和江厭辭放在一起比較過相貌。一個是師兄,一個是“爹”,這怎么比她們師姐妹們常圍在一起對浮離師兄議論個沒完,可誰敢議論“爹”啊
一直沉默著的江厭辭這才開口“如果飯菜都阻不了你的吵鬧,出去吃雪。”
江厭辭面無表情地夾了塊十二寒食糕,口感是一如以往的黏黏糊糊伴著甜。也還行吧。
余愉這才想起來大家閨秀好像講究食不言寢不語她這樣喋喋不休,要討廿廿不喜歡的。她不再說話了,安靜地吃飯。偶爾瞧一眼月皊,覺得月皊吃東西的樣子很是文雅好看,她悄悄學起來,小口小口地吃,可沒吃幾口,實在受不了了,仍是大口大口吃個盡興。
余愉腦子里忽然生出一個荒唐的想法她把江厭辭當爹看,那是不是要把月皊當娘看
這個想法猛地出來,口里的參湯突然讓她嗆住,把臉偏到一側拼命地咳嗽。
“怎么那么不小心呀”月皊趕忙放下筷子,輕輕撫著她的后背幫她順一順。
余愉搖頭。縱使大大咧咧口無遮攔如她,也不太敢把剛剛腦子里的想法說出來。
這場雪下了大半日,到了晌午時漸漸變小,半下午的時候才徹底停了。雪過之后,萬物被披了一層厚厚的雪衣。
余愉在一團孩子氣,興高采烈地在院子里堆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