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整時辰,書畫籌的拍賣正式開始。很大的一片區域被圈出來,擺著一張張桌椅,桌子上都伴著精致的糕點和上好的茶水。能進到這里的人非富即貴,都是今日要參與拍賣的人。而那些過來看熱鬧的尋常百姓則只能遠遠圍在熱鬧,迫不及待地想要觀看富人們一擲千金的場面。
人群紛紛入場時,月皊卻有些猶豫。她偏過臉望向身邊的小郡主李姝遙“遙遙,你要競拍嗎”
她不是很想競拍。
“要呀。”李姝遙笑著說玩笑話,“我可看好了好幾件東西呢。也不知道會不會很貴,貴了就不拍唄。咱們入場最后什么都沒拍,會被趕出來嗎”
月皊哪里曉得,詢問地望向離娘。
離娘柔聲細語“小郡主說笑了。以您的身份,可沒人敢驅趕您。”
小郡主拉著月皊的手,笑盈盈地說“廿廿,咱們逛了那么久,你就沒有什么想要競拍的東西嗎”
“我”月皊回憶起剛剛看過的那些書畫作品。的確有很多作品很不錯,可月皊倒沒有想要買下來的意思。經了一場大難,她如今對非必要的東西沒有太多的執念。
“那幅畫也不喜歡”
身后忽然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月皊驚訝地回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看見江厭辭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后。已經好些日子不見他,忽然見到他,月皊心里一下子涌出春溪歡淌的小小歡喜。
可是她很快將這種歡喜藏了起來。
月皊下意識地目光躲閃起來,似乎想要裝糊涂,假裝并不知道江厭辭在說什么。
江厭辭卻幾乎沒有等月皊開口,又道“喜歡就買下來。”
他肯定的語氣聽著竟有幾分無法反駁的意味。
月皊驚訝地抬眼望向他,可江厭辭已經先一步收回了目光,繼續往里面走。
李姝遙若有所思地瞧了瞧月皊,又瞧了瞧江厭辭往里去的背影,頓時猜到了什么,不由忍俊不禁。
“走啦。咱們該進去啦。別杵在這兒啦。”李姝遙笑著說。
李姝遙話音剛落,離娘為了避開往里走的擁擠人群向后退了退,就這樣撞到了人,有什么東西掉落了地上。
離娘回過身,驚覺自己撞到的正是之前見到的和李漳同行的姚族人。她沒有抬眼去看李淙,立刻福了福身,朝著姚族人深深致歉。
被碰到地上的東西,是這個姚族男子腰間掛著的一個骨笛。
“沒事。”姚族男子彎下腰,將掉到地上的骨笛撿起來,拂了拂上面的塵土。
離娘滿面愧疚,再次福了福身。
姚族男子擦拭完手里的骨笛,這才將目光落在離娘的臉上,移開之后又移了回來打量著。
李漳瞥一眼他打量離娘的目光,冷聲“還不退下”
離娘垂著眼朝著李漳福了福身,也沒抬眼望他一眼,立刻轉身與月皊一起往里走去。
李漳凝望著離娘流進人群里的背影,他臉色有些不大好看。片刻后,他收了收臉上的冷色,含笑與身邊的姚族人說話,一起往里走去。幾句話之后,李漳隨口試探般一問,詢問他需要什么樣子的女子相伴。姚族男子頓時明白自己剛剛打量那位女郎的目光讓李漳誤會了。
他笑笑,道“大殿下誤會了。我又不是你這般氣血方剛年輕人,哪里還需女郎相陪。我剛剛瞧著那女郎五官似乎有些像姚族人。”
李漳點點頭,似隨口道“如今中原的土地上本就生活著各民族的子民。”
這話便有些深了,姚族男子順著說了幾句,很快就將話題轉移到了今日的書畫籌。
雖是李漳主辦今日的書畫籌,可到了真正拍賣的時候,自然不是他來主持,而是請了辭官頤養的趙先生。趙先生少年時高中,書畫藝皆絕,不管是在文壇還是在官場都頗有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