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答案一直都在她心里。
她可以平和地拒絕李淙。可是不管她怎樣下定決心離開,只要望著江厭辭的眼睛,心里就會動搖。其實那并不是動搖,而是心里最真實的想法阻止了她。
縱使自私,卻也是心底最真實的念頭。
她是膽小鬼,已經勇敢地離開他一次。心里的勇氣再怎么聚,也聚不起第二次的勇氣。
就讓她自私這一回。
“怎么又哭了”江厭辭抬起月皊的臉,皺眉去看她濕漉漉的眼睛。
月皊吸了吸鼻子,簌簌掉著眼淚,望著江厭辭不吭聲。
江厭辭放緩了語氣,低沉的聲線里勾著幾許卑微的哄“今天嚇到你了別怕。砍死我自己,也舍不得你哭。別哭。”
他抬手,指腹輕輕去擦月皊眼角的淚。可是月皊的淚像是越擦越多一樣,怎么也擦不盡。
“別哭,別哭”江厭辭輕輕撫著月皊的脊背,“以后不嚇你了。”
月皊點頭,她也不想哭了,可是眼淚沒出息地一直掉。那些忍了太久的眼淚宣泄似的一下子涌出來。月皊覺得這樣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好丟臉,只好將臉埋在江厭辭的懷里,把自己的臉藏起來,不讓江厭辭看。
眼淚慢慢洇濕了江厭辭衣襟。
許久,月皊的眼淚才慢慢止了。不再落淚的她,仍舊偎在江厭辭懷里,不愿抬起自己的臉。
她在江厭辭的懷里輕輕拽一拽江厭辭的衣襟,嗡聲“太早了。”
江厭辭還未答話,她先哼哼唧唧了兩聲,軟綿綿地嘟囔“阿姐的嫁衣縫制了半年。可你讓我租一件。需要預定的甜點也都來不及只能用自家廚子的窩窩頭。嗚嗚喜帖發出去別人家說不定來不及,還有不在長安的賓客一定來不了了嗚嗚。”
“五月十五。”
“嗚嗚嗚十天也行吧。就是可惜嫁衣上的刺繡要糊弄一下了嗚嗚”
江厭辭垂目,望著將臉埋在他懷里哭的月皊,略路揚起了唇角,他壓著笑,盡量用嚴肅的語氣道“最晚五月三十。”
月皊不吭聲了。她環過江厭辭腰身的一雙小手,正在他腰后慢吞吞地扒拉扒拉手指頭算一算。
她“哦”了一聲,嘟嘟囔囔“好像勉強也來得及”
江厭辭回首望向桌子上的那張圖紙。描圖筆不知何時滾到圖紙上,綠色的顏料弄臟了圖紙。
這份已經被畫過很多次的圖紙,終是再一次失敗了。
江厭辭視線上移,望向躺在一側的那支步搖。
罷了,明日再買一支算了。他實在是不想再繼續畫了。
榮春堂里,華陽公主揉著微疼的額角,正和江月慢說話。這說的,正是江厭辭和月皊的婚事。
“就沒見過這樣的。”華陽公主皺眉搖頭。
江月慢端著一盞茶水,輕輕撥弄著茶蓋,若有所思。她琢磨了一會兒,才說“事情既然已經這樣了,就如了弟弟的意思吧。如果后天就要成親,那明日要辦的事情可就太多了。縱使旁的事情可以交給下面的人去辦,母親或者弟弟,你們之中總要有人親自往宮里跑一趟,支會一聲,免得之后旁人拿這事往扶妾的罪上拐。一道折子遞上去,總要惹麻煩。按律要有一至三年的刑期。”
華陽公主點點頭,認同江月慢的話。她嘆了口氣,道“這些破爛事,還不是因為秦簌簌那個瘋子指使江云蓉那個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