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何振東反問了一句,朱景岐尷尬的笑了一下,隨即再次示意書記員將二人的談話內容記下。
“何少校,既然你說你是我們派去三零三團的人,那我想問一句,在夏縣地下黨聯絡處被日軍襲擊的時候,你在哪里”
再次被人問起了這件事,何振東的臉上不免閃過了一絲失落和愧疚。
這些日子以來,邵夢茹出事這件事仿佛一片遮在他心頭的烏云,讓他始終在趙世勛面前抬不起頭來。
雖說這件事發生時他也是無能為力,但何振東很清楚,在聯絡站暴露這件事上,他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這件事我剛才已經說過了我當時被三零三團的李釗帶人囚禁在了房間內,根本就出不去。”
“哦這麼說,何少校您的意思是在聯絡站出事之前,你就已經暴露了自己的“真實”身份,是這樣嗎
”
“是的。”
盯著自己的腳面,何振東默默的點了點頭。
而看到何振東沒有否認的自己提出的問題,朱景岐隨即深深的吸了一口煙。
吐出一股濃重的煙霧,他單手扶著何振東的肩膀,微微欠了欠身子。
“何少校我有一點一直想不明白。既然你作證說鄧永在帶兵出城之前就已經徹底倒向了日本人,那他為什么會對你這個“八路的線人”如此寬待呢
換句話說,既然鄧永一心打算配合日本人算計我們,
那他為什么會在帶兵出城之前放過你呢”
聽到對方如此拐彎抹角的提問,何振東眉頭頓時擰在了一起。
抬起頭盯著朱景岐的瞇起的眼睛,他一臉從容的淡淡問道
“朱干事您這么說是什么意思難不成,我何振就非得死在鄧永手里”
“呵呵何少校你先不要生氣嘛。
你也知道,我朱景岐也只是在按照分區的命令來找你問幾句話,就事論事而已。”
聞言深吸了一口氣,何振東努力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
“朱干事在鄧永為什么沒有直接殺掉我這件事上,我個人覺得他應該是考慮到了我有第五戰區陸軍少校的這個身份。
換句話說,鄧永也在為他自己的未來留后路。”
“給自己的未來留后路呵呵,何少校你這句話說的沒錯。是人就一定想活著。
看來,您對這句話也是深有體會啊。”
“什么我深有體會,我”
“稍安勿躁何少校,稍安勿躁。”
用力將企圖站起身辯解的何振東按回到椅子上,朱景岐將手中的煙頭扔到地上,輕輕的踩了踩。
板著臉回到桌子前,他看了看書記員記錄的談話內容。
下一刻,從容的轉過身的朱景岐看著呆呆坐在椅子上的何振東,笑瞇瞇搓了搓有些發寒的雙手。
“何少校,聽你說了這么多,那咱們現在不妨做一個大膽的猜想。”
說到這,朱景岐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胡子茬后,抬手指了指何振東。
“假設你確實是我們派去打入三零三團的內線,也確實為我們傳遞了一些情報。
但是,隨著你在三零三團潛伏時間的延長,你的隱藏身份很可能在一次無意中被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