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在一口氣跑出去近一里地后,薛立群也終于擺脫了外圍觀察哨的視線。扶著自己酸疼的腰站直身子,他將手指放進嘴里,一邊朝山谷里繼續深入一邊有意無意的發出一陣陣特殊的哨音。
暗夜里,嗚嗚的響聲沿著漆黑的山谷漸漸的散開,仿佛暗夜中的野獸在發春一樣。
就這樣,在又過了足足近三十多分鐘后,寂靜的山谷中才終于有了回應。
嗚嗚
聽到這,薛立群的臉上頓時涌起了一陣狂喜。顯然,藏在附近的朱景岐終于聽到了自己的暗號。
一時間,他吹的更起勁了。
十幾分鐘后,在一片漆黑的山坡上,消失了一天一夜的朱景岐漸漸出現在了薛立群的眼前。
一路行來,黑著臉走上前,朱景岐看著滿臉汗水的薛立群,忽然冷哼了一聲。
“你小子還算聰明,知道我和你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聞言擦了擦臉上的汗水,薛立群小心的看了看四周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的喘息了起來。
“朱景岐,你也太不小心了。”
說話間,薛立群從衣兜里掏出了一團帶血的棉花,甩手仍在了對方身上。
“你看看你這一路都在留下這種東西給人家找,簡直是蠢到家了”
臉色大變中,朱景岐一把抓住了飛來的東西,借著月光在瞇眼一看。
“他娘的我就知道是那個臭娘們搞的鬼
奶奶的等老子到了日本那,一定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看著手中沾著血漬的棉花,朱景岐的眼中頓時滿是殺氣,說話中牙齒更是咬得咯咯直響。
意外被二團的人發現藏身的位置后,朱景岐就一直懷疑邵夢茹在私下里搞鬼。只是由于事發突然,他才一時沒能發現什么。
望著朱景岐咬牙切齒的樣子,薛立群抿了抿嘴,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戾氣。扶著身邊的樹干,他吃力的站了起來。
馮志明可能不清楚,但薛立群卻明白老武收到的電文代表著什么。很早以前,通過一次不經意間的攀談,他知道了朱景岐的一個別稱江峰。而這個名字,恰好就是就是朱景岐在浙江地下黨工作時期的曾用名之一
也就是說,如果朱景岐活著落到了老武的手里,那帶來的后果就將是薛立群說什么也無法承受的。
薛立群知道,朱景岐之所以被捕后迅速背叛,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他的家人被日偽特務給軟禁了起來。
想到這,薛立群看著朱景岐微微一笑,佯裝認真的說道
“姓朱的,我勸你還是趁天黑趕緊離開這。不然等明天天一亮,你就插翅也難逃了。”
“廢話,老子要是能出去還用等到現在快告訴我,今晚你們的口令是什么”
被自己一直看不上的薛立群反將了一軍,朱景岐的臉色一黑,用力推了對方一下。
見狀,薛立群也不生氣,而是從容的再次走到對方面前,抬手指了指自己身后的位置。
“等我離開一個小時后,你就沿著這段山谷朝外走一直走。如果遇到哨卡,你就說是郭營長讓你去南面哨卡傳令的。還有,今晚的口令長江泰山,你記住了。”
“長江泰山。”
小聲嘀咕了幾句口令,朱景岐湊近手腕看了看時間,臉上的緊張終于舒展了不少。
“薛立群我走后你如果搜集到了新情報,就趕緊放在老地方等高木的人來拿。另外,一旦日本人開始進攻后,你要按照約定在途徑的地方留下記號,方便日本人找到分區司令部的位置,明白嗎”
“嗯時間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面對朱景岐的叮囑,薛立群的心里忽然一陣厭煩惡心。簡單的應付了一句后,他便轉身迅速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兩個小時后,位于包圍圈西北位置的一處山間小道。
蹲在草叢里,瞅了一眼不遠處漆黑寧靜的山路,朱景岐拿出望眼鏡吃力的觀察了一會。
借著月光,他隱隱看到前方的道路兩邊有一些烏黑的亮光在時不時閃爍。意識到前方可能有持有武器的人藏著,朱景岐麻利的收起望遠鏡,用力將身邊的女人拉了起來。
抓住其被反綁著的雙手,朱景岐將腦袋貼在邵夢茹的耳邊,惡狠狠的說道
“臭娘們一會跟我老老實實在走過去。如果你敢亂動一下的話,那就別怪我把你和你肚子里的小東西一起送到閻王殿去,聽見了沒有”
說話間,朱景岐面色陰冷的將手按在邵夢茹隆起的小腹上,用力的按了一下。
“嗚嗚。”
吃痛之余,被堵著嘴的邵夢茹露出了一臉的驚恐,趕緊胡亂的點了點頭。
朱景岐用她肚子里的孩子做威脅,可謂是打在了邵夢茹的軟肋上,讓她不敢有絲毫的反抗之心。
看到眼前的女人終于老實了不少,朱景岐露出了一絲獰笑。
轉身看了一眼身后跟著的最后一名手下,他低聲囑咐道。
“一會遇事不要慌,我自有辦法解決。記住,千萬別跑”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