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說哥幾個你們昨晚聽見城里的槍聲了嘛”
一個年歲最小的服務生一邊將硬邦邦的木屐踩在腳上,一邊神神秘秘的小聲問了問身邊的同伴。
“咋能沒聽見呢我又不是聾子。”
說到這,名叫春來的年輕人看了看四周,忽然壓低了聲音。
“我今早聽我隔壁四舅家的大哥說,昨天傍晚的時候日本人在城西一代抓了足足百十號人,現在都關在憲兵隊過堂呢。”
“啥玩意,抓了百十號人我說春來,你小子可別當我沒見過世面就在這胡咧咧啊。”
被對方的說辭嚇了一跳,年輕的后生瞥了一眼對方,一臉的不信。
見狀,春來白了他一眼,冷和一聲將墻上的抹布扯了過來。
“你小子懂個屁,我四舅家的大哥可是在警察廳上班的,難不成他也是胡咧咧
切。”
“啥玩意你大哥當上政府警察了”
一聽春來的親戚居然成了吃官家飯的人,年輕的后生頓時眼前一亮,趕緊熱情的追上前拿過了對方手里的抹布,一臉的諂媚之色。
偽警察自打成立之后,在城里雖然名聲之臭僅次于偽軍特務,但是在搜刮民脂民膏這件事上,可謂是比之前者有過之而無不及。用老板姓的話說,就是肥的流油的差事。
“春來哥你先歇著,這幾張桌子我替你忙活就行了。嘿嘿您能不能給俺講講,這吃官家飯都是啥感覺”
站在不遠處,聽著兩名同伴之間有一句沒一句的交談,李陌的臉色越發的凝重了起來。
其實,昨晚他也聽到了城西傳來的槍聲甚至爆炸聲。只是由于日軍宵禁在即以及組織紀律上的嚴格要求,他也不敢貿然前往查看。
今天天一亮后,李陌雖說心里一直忐忑不安,但為了自己的任務能夠繼續下去,他還是堅持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崗位上。
老武不在,李陌深知自己就是情報員信天翁在城內唯一的聯絡人。如果自己貿然離開,那信天翁與組織的聯系可就斷了。
當然,李陌此時也不是沒有想到很可能是聯絡站出了問題。不過由于天亮后日軍依然對城西執行了嚴密的封鎖,因此無法通過封鎖線打探消息的李陌也只能選擇先回到和一番看看情況。
不多時,隨著時間慢慢來到了上午十點整,日料店內的客人也漸漸多了起來。很快,不僅一樓的大廳內坐滿了食客,就連二樓的包廂內也漸漸開始有人入座。
然而,雖然飯館內的客人越來越多,但地下黨李陌在忙碌之余,心中的疑惑卻越來越大。不為別的,而是今天來的客人中日本人的數量明顯超過了以往。
按說和一番本就是一家日料店,因此城里的日本人常來光臨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但是今天進門的客人中,日本客人的數量不僅占據了大半,而且多了許多面色冷峻生面孔。
而這些新客人在在見多識廣的李陌看來,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軍人出身
要知道,站如松,坐如鐘,行如風。這些在軍人中看似正常舉動如果放在一般的百姓商人身上,那就太不正常了,甚至還顯得有些另類。
很快,就在一樓大堂內的西洋時鐘指向十點半的時候,隨著一輛稀有的別克小汽車一個急剎車停在了大門外,幾個衣著筆挺的日本人先后走了進來。領頭的人,正是日軍駐扎運城地區的情報頭子高木西騰
看到有日本高級軍官來訪,日料店的中國經理趕緊笑瞇瞇的迎了出去,用他那熟練的日語熱情的套著近乎。
一番禮節性的談話后,經理親自帶著高木他們上了二樓,將其安排在了一個位置極佳的包廂內招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