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之啊,真是個乖巧的好名字。一家子原本四兄弟,如今湊滿了五個,只是年紀相差得大,將來這幼弟有哥哥們幫襯著,總錯不了的。
大家又說了兩句吉祥話,不好多耽擱,怕影響了產婦休息,便讓呂娘好好調養,從小院里辭了出來。
看看天色,也到了該回家的時候了,尚柔直去和祖母辭了行,別過眾姐妹,帶著安哥兒回了侯府。
一進門,就見陳夫人不大高興的樣子,“昨日沒說要在娘家住下,盼了你們半日,竟沒回來。沒回來也不打緊,怎么不派人報個信”
尚柔笑了笑,原就是故意不報信的,孝子賢孫做久了,不耐煩。
不過暫且不必得罪這位婆母,只說“母親別動怒,昨日真是湊巧了,我二妹妹回門之外,后來又逢我叔父院里的妾侍臨盆,直等到孩子落地,時候也晚了,怕天黑趕路嚇著哥兒,就干脆留在娘家過夜了。這一晚上大家都等著生孩子的消息,也就沒顧上打發人回來報信。我想著是回娘家,又不是上外頭做什么去的,沒趕得及回來,母親應當不會怪罪的。”頓了頓又朝西邊望了一眼,“昨日我沒在,舍娘回來沒有”
陳夫人蹙眉說沒有,“這一去都快七八日了,別說幽州,就是衛州也該打個來回了,不知怎么還沒回來。”
尚柔沉吟了下,自言自語道“這卻有些古怪了,照說就算陪著姨母住兩日,也不該耽擱到現在。”
陳夫人瞥了她一眼,怨怪之情溢于言表,“你平日不是很信得過她嗎,什么家務事都交由她打點,如今人一去不回,你還不做打算”
尚柔遲遲哦了聲,“興許是有什么事絆住了腳,舍娘這人很可靠的。”
她還這么說,陳夫人哼了聲,又道“聽說玉帛病了,這幾日總招郎中診脈吃藥,你也留意些,實在不成,換個醫術高明的再瞧瞧。”
尚柔道是,反正在這位婆母心里,誰都比她重要,不管出了什么錯漏,一應也都是她的不是。
不要緊,來日方長,她也看開了。從前院回來,安頓好則安之后,便對祝媽媽道“點幾個人,去抄了舍娘的屋子吧。”
祝媽媽得了令,帶著心腹的女使們過了舍娘的小院子。
原本舍娘身邊只有一個紫筍是最貼心的,其余女使不過是雇來暫用,只負責平時的灑掃事宜,房里的事一應都不管,因此少夫人遣人來搜查,她們也只是站在院里探頭觀望著。
祝媽媽帶著幾個人,進了屋子自然是風卷殘云,舍娘到底并未想到自己會有去無回,因此體己和首飾等沒有深藏,翻箱倒柜一通,便都找見了。
祝媽媽示意將東西都掖進懷里,不要讓人落眼,又翻找了一通,從妝匣底下的小屜子里找到她當初的奴籍文書,嘖嘖道“這東西竟還留著呢,是為了給自己提個醒兒,不忘一步步爬上去”
說著疊起來,塞進了袖袋里,又找了一圈,連衣裳都一件件抖了過去。
這時尚柔請了陳夫人過來,對陳夫人道“我越想越不對勁,終究是有了人家的,原說四日便回的,如今一去好幾日,也不知她究竟是什么打算。先前院里的賬務都是她在打理,既然手上有銀錢進出,保不定她會生二心。今日請母親過來瞧瞧,也好定奪”見祝媽媽帶著人從里面出來,便問,“怎么樣東西還在不在”
祝媽媽把賬冊子呈到了尚柔面前,“少夫人過過目,賬上只余了一百錢。奴婢帶人搜了屋子,一切細軟首飾等,全都不見了,想來舍娘這回是存心想離開侯府,少夫人還等著她呢,怕是這輩子都不會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