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快進城的時候,洛梅在不遠處爬下了林葬天的背,顯得有些扭捏,這種小女人的姿態就像是曇花一現,這些天來林葬天也見過了不少次,他還是比較懷念以前的那個女扮男裝,把他當成哥們的洛梅,現在的洛梅給他的感覺十分奇怪,難道是上了年紀了林葬天若有所思。在兩人走近那座高山的入口處,抬頭向上面望去,才發現這座山比想象的要高多了,山勢巍峨,高大雄偉,直沖云霄。這座山有點像是林葬天以前修煉的那座雪山,只是這座山比那座雪山要高多了。兩人在交了通關文牒后,直到此刻才發現他們自己已經走過了那么多的山山水水。守城侍衛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其中意味,難以言喻。侍衛的表現不加遮掩,盡落林葬天兩人的眼底。經過守城侍衛的身邊時,林葬天故意掉了一枚錢幣,沒有去撿。兩個守城侍衛相視一眼,沒有提醒,也沒有去撿那枚錢幣。林葬天掉落在地面上的錢幣動了一下,悄無聲息地“陷入”了地面,然后地面恢復了它原先的樣子,只是上面的塵土有些光滑。兩人通過那狹窄的通道后,洛梅悄悄地看了眼后面,經歷了這么多次危險,她也學聰明了,她看向城內的熙攘人群,卻是對林葬天說話,“喂,天天啊,我覺得那兩個守城侍衛有點怪怪的,這次不會又有人想要那啥我們吧”林葬天看著城內的建筑布局,皺了皺眉,然后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看來我這個身份真的是很扎眼啊,一路上大大小小的危險接踵而來,唉沒辦法的事情,總之,我們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洛梅奇怪地看了眼林葬天,覺得他和以前不太一樣了,究竟是哪里不一樣了呢洛梅撅了噘嘴,這個家伙似乎變得和善了,難道是他的良心發現了洛梅心道。前方的道路上有一個算命的道士,衣著寒酸,不過他的那些“裝備”倒是齊全。道士蹲在地上看著來往的人群,渴望從里面找到可以讓自己填飽肚子的大生意,突然道士的眼睛一亮,看到了一個白衣青年,看那衣服的材質就知道這個人身份絕對不一般,再看他旁邊的那個女扮男裝的人,雖然身材不咋地,但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保不齊她也是個有錢的主。道士的眼睛開始滴溜溜的轉著,他在思考如何能讓這兩個人找他算命呢這年頭,生意實在是不好做啊。那隔壁的老王,每天花言巧語的,騙了不少老頭老太太,估計就是個死人,他也能夠說活嘍。道士憤憤不平的,一想到自己一個正宗道士,如今居然也落得這個下場,真是唉,給師父丟臉了,還好他老人家還在遠游,不然的話,看到自己最親愛的弟子落得這個寒酸模樣,師父他老人家一定會支援自己“一點”錢的吧道士想到這,又開始哈哈大笑著。惹得周圍的路人一副見到了神經病的模樣,道士似乎是察覺到了周圍人的視線,尷尬的咳嗽了一聲,又繼續吆喝道“算命嘍,算命嘍,不準不要錢哦算命嘍,算命嘍”道士雖然看似漫不經心的吆喝著,但他的眼睛一直在盯著林葬天和洛梅兩個人,眼看著兩個人越走越近,他也就順勢提高了吆喝的音量。心中默念快來啊,快來啊,來算命啊“你這個道士,能算姻緣嗎”洛梅蹲在道士面前問道。道士一臉的難以置信,天哪我有飯吃了道士欣喜地想著。道士隨即換了副嚴肅的樣子,正了正衣冠,盤膝坐下,說道“可以的。”洛梅想了想,悄悄看了眼站在身后的林葬天,然后小聲對這個看起來像是道士的家伙說道“喂,你算的準不準啊”道士看了眼洛梅的神態,剛才她的動作自然是沒有逃脫自己的“法眼”,道士暗自笑了笑,一切都了然于心了。道士正了神色,裝模作樣地看著洛梅的面相,又要了她的生辰八字,然后說道“你的姻緣就在你的身邊,緣分二字可謂是難得,所以關于你的姻緣,無需著急,該來的時候它就來了,話說回來,我看姑娘你神色虛浮,最近是否是傷了元氣”洛梅內心有點小雀躍,沒有回答道士的問題,她又回頭偷偷地看了眼面無表情的林葬天,然后說道“謝謝啦。”站起身來,轉身就要離去。那個蹲在地上的道士眼睛瞪的大大的,凄切地喊道“姑娘,你還沒給錢呢”洛梅哦了一聲,轉頭看向那個剛剛扯起一臉微笑的道士,笑嘻嘻地說道“你不是說算的不準不要錢嗎剛才你算的可是一點都不準啊。”道士立馬啞口無言,一臉的落寞,唉早知道就不學那個老王了,同樣的是花言巧語,為啥他就能騙上錢道士一臉的追悔莫及,捶胸頓足的。林葬天揉了揉太陽穴,頭有點疼,猶豫了一下,向道士的方向扔了一塊金幣,道士一臉的難以置信,世上還是有好人的啊。道士把那枚金幣緊緊地握在手中,似乎是生怕它給溜走了。緊張地看了眼四周,悄悄地把金幣放入袖中。道士看向那個好心人,他一襲白衣,身上有著金色的光芒,其中混合著黑色、灰色、還有紅色的光,但是它們并沒有完全混合在一起,反倒是顯得有些涇渭分明。道士若有所思,這樣的人,自己還是第一次見到呢。奇怪奇怪。“喂,天天啊,那個道士可是個騙子啊,你為啥給他錢啊”洛梅一臉的不解,看著林葬天。林葬天笑道“人家道士也是要生活的啊,你意思意思,多少給人家點。”洛梅想了想,說了句“你給多了。”林葬天無奈的笑了笑,以前怎么沒發現這個家伙居然是個摳門的人呢兩個人在街上像是散步一樣,慢慢地走著,這座不知名的城市倒是挺大的,就是集市上沒什么好逛的,有些乏味無趣。洛梅百無聊賴的,步伐漸漸的變小了,走得越來越慢。好巧不巧,突然來了個響雷,然后就是瓢潑大雨。洛梅抬頭看著天上落下的雨滴,雨滴在她的眼中像是放了慢動作一樣,每一滴雨都纖毫畢現,清晰無比。她眼中的雨,在空中落下后,又倒著流回了天上,如此反復。林葬天看著和平時不太一樣洛梅,聽到她突然說了句“它們好像在笑。”林葬天愣了愣,不知道在她的眼里,這個世界到底會是什么樣子的林葬天心思微動,落在身上的雨水飛離衣服,周圍的雨滴都在林葬天的周身環繞著,一圈又一圈的。所幸現在的街上的人都躲雨去了,幾乎沒什么人可以注意到林葬天這一手操縱雨水的本事,若是有眼力的人,必然可以看出這其中的門道來。是為神通,所以不簡單。林葬天走到洛梅身邊,兩人周身的雨水向天上倒著飛去,就像是洛梅眼里的情景一樣。“我們找個客棧住下吧你的傷勢還沒完全恢復,現在著涼感冒了就不好了。”林葬天輕聲問道。洛梅嗯了一聲,不再抬頭看著天上的雨滴,她的眼中似乎多了些什么,她沒有說,林葬天也不好去問。兩人正準備去找客棧,突然聽到后面有腳步聲,轉身一看,是原先的那個道士,他的手里拿著一個雨傘,似乎是算到了林葬天和洛梅沒有帶雨傘,所以過來找林葬天他們了。道士此刻居然顯得有些不好意思,將雨傘遞向林葬天,誠懇地說道“我前面算到等會會下雨,又算到你們沒帶雨傘,所以算了下你們的方位,就來找你們了。”洛梅一臉的驚訝,這個世界上居然還是有好人的,這一路走來,遭遇的心思不軌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好人實在是不多,她開始有點為自己前面的摳門而感到愧疚。林葬天笑了笑,看了眼這個誠懇的年輕道士,說道“可是你只有一把雨傘,給了我們,你怎么辦”年輕道士撓了撓頭,這個居然沒有算到,百密一疏啊。道士正色道“沒事的,公子你有所不知,我師父說過,其實淋雨也是一種修行。所以沒事的,公子你就放心收下吧。”林葬天深深地看了眼年輕道士,笑著收下了。“謝了,以后有機會的話會還給你的。”道士也笑了,笑嘻嘻道“沒事的,不用還。”然后年輕道士就告辭了,略顯狼狽地在雨中奔跑遠去,地上的泥水濺到了他的褲腿上,洛梅看著他就那樣遠去了,咬著嘴唇,心里有些愧疚,還是覺得自己之前做錯了,雖然那個道士沒有責怪自己,但是她覺得自己錯了就是錯了。林葬天看著把愧疚寫在臉上的洛梅,將那個年輕道士送來的傘撐開,給洛梅遮雨,然后笑道“怎么覺得心里愧疚”洛梅沒有說話,走出了傘外。林葬天又走近了洛梅,幫她遮住雨,輕聲道“其實你不用覺得愧疚的,等下次我們還傘的時候,你彌補不就好了。”洛梅想了想,覺得林葬天說的有點道理,心想明天就去找那個道士,給他還傘,順便把自己欠的錢還了,先前林葬天給他的錢可不算。想到這里,洛梅就有些心安了,不至于良心難安,食不下咽。洛梅就是這樣的一個單純的女孩子,偶爾跳脫,但是在關鍵的問題上反而比常人要想的更多一些,因為她其實不是很想去傷害別人。林葬天笑了笑,就這樣撐著傘,和洛梅走在烏云密布的大天地里,雨還是淅淅瀝瀝的下著,林葬天和洛梅一路上都沒有怎么說話,兩人都在專心地找著客棧。似乎沒有言語,有時就是一切盡在不言中吧。忽然,洛梅看到前方有一個客棧,她興奮地說道“快看快看天天,我們有住的地方了。”林葬天將傘往突然加快步伐的洛梅身上移去,無奈道“看到了,走慢點,別摔著。”洛梅尷尬的笑了笑,發現自己走的太快了,讓林葬天那個家伙淋到雨了,隨即退了幾步,“哎呀,你怎么走的這么慢啊,天天,前面就是客棧了。”林葬天笑了笑,也學著洛梅加快了步伐,邊走邊說道“其實吧,等會雨就停了。”話剛說完,先前的瓢潑大雨,漸漸的停了下來。洛梅驚訝道“看不出來啊,天天,你比那算命的算的還準呢。”兩人來到客棧的門前,客棧的門已經關了,不過這客棧的名字取的倒是有趣,叫做黃泉客棧。洛梅看了眼客棧的名字,覺得有些滲人,黃泉客棧啥名兒啊。洛梅看向林葬天,發現這個家伙倒是有些躍躍欲試的樣子,這回輪到洛梅郁悶了。遠處。一個低矮的小屋子里,一個剛跑到家門口雨就停了的家伙氣得有點想罵娘,但是他最想罵的,還是他那個不務正業的師父。道士憂愁地坐在木板床上,“師父啊,你說的仙緣在哪啊我都在這個破地方待了快一年了,您不會是在騙我吧”說道這,道士立馬改口道“師父,您老人家息怒,我是開玩笑的,哈哈開玩笑的。”他可不敢亂說師父壞話,他受的苦難道還不夠多嗎唉可惜了,自己是上了賊船了,此生再也難下船了。道士摸了摸衣袖,看看那枚金幣還在不在了,拿出來一看,金光閃閃的,他突然覺得舒暢多了,他坐了起來,從床下拿出了一個小木箱,里面是各式各樣的錢幣,是他收藏的寶貝,要不是他舍不得花,也不至于過得如此寒酸。他興致勃勃地吹著口哨,把那枚金幣放了進去,美滋滋的。論這份摳門的程度和境界,估計連洛梅都不是他的對手吧他精挑細選出來了一枚“長相”稍微難看點的錢幣,準備用作明天的生活費。唉現在的錢不好賺啊,假模假式的騙子太多了啊,哼尤其是那隔壁老王,搶了自己不少生意。年輕道士有些憤憤不平,他翹著二郎腿,躺在床上,開始有些懷念以前的生活了。當年的得意道士,如今竟然成了個吝嗇的算命先生,估計是誰都想不到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