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頭上的那張閉著眼睛的臉突然睜開眼睛,張嘴笑道。
他一臉邪笑,聲音尖銳地笑著。
聲音聽著很不舒服,黃發男子是如此,他身后的那些黑衣人都不由得身子不可抑制的微微抖動,感覺像是拿刀在摩擦自己的耳膜似的,難受至極,如同遭受世間最難熬的酷刑。
黃發男子提起身邊的十字架,朝著那人不人鬼不鬼的黑衣人扔去,同時他伸出左手,將那天空上的碩大佛珠收了回來,那之前與其周旋的黑氣也跟了過來,但是被男人隨手拍散,落入塵埃了。
十字架在空中瞬間變化形態,一條巨大的黑蛇靈活落地,將那瘋癲的黑衣人纏繞起來,黑蛇吐著信子,對其虎視眈眈。同時碩大的佛珠落下,一道道金色光柱從佛珠上面升起,將那些要靠近的黑衣人阻隔在外,也將那詭異的黑衣人鎮壓在其中。
黃發男子雙手合十,神色凝重,嘴里念念有詞。
佛珠環繞內,臉色慘白的年輕人狂笑不已,他頭頂的那張臉同樣如此。當兩個聲音合在一起的時候,整個天然的“小天地”都在微微顫動。
腳下的巨龍晃動不已,龍咆哮著,開始向地面俯沖而去。
黃發男子盤腿坐在龍首,佁然不動。
那些黑衣人身形不穩,但是很快便調整好了姿勢,紛紛沖向那個古怪的僧人,各出手段。法器、飛劍等等能夠用到的東西都被拋出,仿佛傾力而出的表面之下,是留有余地的考量。
若是在那人面前傷到了那人,那自己回去肯定可以撈到不少的好處,比如去那雪原厄斯秘地的資格。
那
個之前仿佛立功最大的人卻躲在人群之后,戰戰栗栗,不敢向前。他深深的知道此人的可怕,那是一種接近于不講理的蠻橫,強大得只能夠仰望。若他是在山頂的話,那么自己就好比是連山還沒看到,更別提什么山腳了。
黃發男子怒喝一聲,一道巨大的虛無佛音瞬間鋪天蓋地般壓下,然后轟然四散,將那些黑衣人推向后方。然后這位始終面不改色的黃發男子瞬間起身,一眨眼就來到了那個之前躲躲藏藏的人的面前。
“你以為自己藏在人群后面我就看不見你了嗎既然做了這等腌臜事,就得有那份勇氣來承擔后果”他一把捏住那人的脖頸,將其提起,盯著他的眼睛,皺眉道“沒想到你一個佛家弟子,居然入了魔道真是給我們佛家丟臉”
被他提起來的男人確實是佛家弟子求饒道“我我只是個佛家的不記名弟子,可有可無的都”
他說的斷斷續續的,臉上通紅,漸漸發紫。
“我不想聽你解釋。”
黃發男子將他扔在地上,淡淡地說道。
然后他緩緩轉身,看向周圍的黑衣人,沒有再看那個因為窒息而死亡的佛家弟子一眼。
兜帽從他的頭上落下,是個光頭。
周圍的黑衣人下意識地退后了一步。這些人當中,像那人這樣的,還有很多。許多心里有鬼的,都有些心里發慌,生怕一個不小心被誰認出,就是一個身死異鄉的下場。
黃發男子將一切都盡收眼底,他眉頭愈發緊皺。他實在是沒想到,現在的這個世道,居然會變成這個樣子,正派不像正派,反而去到了魔教,視人命為草芥,將殺戮看作理所當然。在他游歷途中,見到過名門正派的人以勢壓人,強搶民女然后殺了對方一家子,毀尸滅跡,在玩膩了那女孩之后將她賣入別處,被收在了另外的一個豪族的屋里。在黃發僧人前去救助的時候,那個女子已經瘋了,后來也成了具尸體。
他也見到過那小門小派的邪教,殺傷了那欺殺一方百姓的豪族之后,拿走了他的全部家產,然后將其散盡,交給了那些受苦受難的老百姓們。當時那些瘦干干的人,捧著滿是裂口的碗看著食物笑呵呵的模樣,他這輩子也忘不了。
他們本來可以過上好日子的。
所以當初黃發男子,頭一次變得猶豫不決。他不知道自己若是將這些邪教中人消滅了,那些百姓又該何去何從即使是少了一方的豪強,但是還會有更多像他那樣的人出現,然后做欺殺百姓的事情。
男子在走過了這么長的路后,對于此事十分確信。
地獄不空,誓不成佛。
可是在走了這么多路后,怎么覺得人間人,勝似魔
最后
男子只是走到那邪教的老窩,看著那些實際上也沒有多么富裕的邪教中人,他只是雙手合十,滿目慈悲。
在察覺到了圣僧降臨后,眾人跪地不起,在原地瑟瑟發抖。什么辯解的話都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