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
波竹教。
幽暗森林中,回蕩著烏鴉聲,聲如怨魂,聞者驚心。
一位身穿暗青色長袍的男子,正緩緩走在濕潤的山道上。一個樹枝被破芽而生的新枝擠落,被男人隨手接在手上,他雙指捏住樹枝,隨手一彈,樹枝便粉碎如塵了。男人看向樹枝間的陽光,微微瞇眼,“司魔的氣息消失了,是林家那小子做的么”
一抹黑影浮現。
是位身姿曼妙的女子,她手腕上纏繞著帶著尖刺的鎖鏈,鎖鏈漆黑如墨,另外一端在地上,連接著一個造型獨特的彎刀。她嘴唇鮮紅,手指輕抹過,“根據傳來的消息來看,是林家那人。”她嘴角勾起,輕聲說道。
她在波竹教中,和那位司魔的關系一向不是很好。他看不起女人,她看不起他。所以兩個人在波竹教當中,若是沒有教主在的話,就是分生死了。所以在當她聽到司魔死了的消息的時候,她其實有些開心,沒有絲毫覺得可惜。因為她雖然和司魔是死對頭,但還算是對他有所了解。那個人目空一切,總覺得自己是最厲害的,恃才傲物。這份驕傲自滿,估計就是他死在雪原厄斯那邊的、最主要的原因了吧她笑了笑,眼神在面前這位不顯山不露水的波竹教教主的身上游移著,她對于這位的興趣,不亞于林家那位少主了。
“呵呵”男人笑了笑,然后扭頭看向女人,問道“是不是覺得挺開心的”
女子面色一變,趕緊跪地,沉聲道“屬下不敢”沒想到他居然會這么直接地問出來,女子心臟跳得越來越厲害。對于這位,她的恐懼其實還是更多,當年之所以選擇波竹教,就是因為這位教主簡直是像極了魔教的上一任教主
談笑中斷人生死。
男人看了女人一眼。
后者如墜冰窟。
“之前讓你辦的事情怎么樣了”男人問道。
女子低聲道“屬下不敢怠慢,一直在跟進這件事情,現在已經辦得差不多了。”
男人點點頭,雙手負后,眉頭微皺,“我們拿出一部分影蚊作為和魔教的談判籌碼,魔教的人既然不領情,那就算了。那些影蚊就當是送給他們了。反正他們無法掌握控影之術的真正力量,拿了影蚊,就真的以為我們波竹教就是隨意可以丟棄的棋子了嗎呵呵天真啊。”男人笑意難明。
他緩緩走著,“要你辦的事情,記得辦好后來我這報告,再之后,還有件事情需要你去完成。”
“屬下明白”她見男人沒有處罰的意思,于是放下心道。
男人雙手負后,一身暗青色的袍子被風吹起。
他望向北邊。
山崖之下。
密密麻麻一片黑色。
無數影蚊攀巖而上,如夜色降
臨。
蓬萊島。
愛麗絲坐在懸崖邊上,細長白皙的雙腿微微搖晃,她穿了一身白色的裙子,金色的頭發延長到腰際,之前本來是可以鋪在草坪上的,可是在她聽到帝國的使者又來了的消息之后,一生氣就給剪掉了。事后才發現使者并不是來談和親那件事,為此,愛麗絲握著被她剪掉的金色秀發,眼眶里淚水不住地打轉。
春天到了,距離上一次知道林葬天的消息已經過去好久了,不知道他現在過得還好嗎記得上一次知道的關于他的消息還是他帶著黑騎,拿下了立北城,為此,即使是隔著那么遠,都能聽到帝國那幫老古板們興奮的聲音。
這也算是自沿海地區被域外異族侵擾,傳來的唯一可以寬慰人心的消息吧。
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愛麗絲并沒有多驚訝。
因為是他。
所以她相信他。就算是他做到了別人看來不可思議的事情,她也不會覺得奇怪。
因為是他啊。
那個答應過她的、一劍抵擋巨船,救下了她的人啊。
她怎么會不相信呢
所以她就等啊,等啊,即使老師他們覺得他當初說的話不過是敷衍,她也依然相信著。
愛麗絲伸手拂過發絲,露出了粉紅的耳朵,尖尖的耳朵戴上了鑲著金邊的藍色的耳環,成年以后,她就把自己一直想做的事情做了,那就是穿耳洞,戴耳環。忍著痛做完了這一切,愛麗絲蹲在河邊對著水面上自己的倒影左看右看,總覺得其實沒有那么好看。
“你們說,他現在過得怎么樣啊”愛麗絲問道。